柴宗训用力的点着头,道:“虎子叔也是我的武老师。”

王著长舒一口气,拉开柴宗训的手,转过身来,隆而重之的对秦越施了一礼,神情庄严,口却无言。

秦越怎能不知其心意,把臂笑道:“行了,先喝酒吧,否则冰块化了,岂不是辜负了西域佳酿。凤栖兄,士行兄,大家一起上车,为王相接风。”

……

滁州城中,也来了一位陌生的客人。

宋军“败退”回了濠州城,滁州的警戒就解除了,城门大开,百姓终于可以随意进出了,只是留守的神武统军郑彦华却是怎么也开心不起来,本就没有四两肉的脸上紧绷绷的,兼之又没有眉毛,所以乍一看上去,仿佛皮包骨的骷髅头。

“漳州来的老乡客,游学士子?”

亲卫答道:“是,满口闽南乡音,听着就十分亲切。”

郑彦华点点头:“那就见一见吧,某也多年未曾见故乡人了,就这后衙花园吧。”

“诺。”

亲卫转身出去,未几,便领着一位文士进来,只见来人年约三旬,唇上留着两撇短髭,肤色虽然稍白,但一看便有南方人特有的紧致,这是老乡客无疑,但郑彦华的眉头却皱的更紧了,这不是游学士子,普通士子哪来的凛然官威。

“来者何人?”

“漳州沈慎,见过郑将军。”

来者出声了,郑彦华却不语了,只把一双锐眼不停的扫视,足有半刻钟过去,方才冷哼一声道:“所为何事?”

“送家书而来。”

见鬼的家书,家乡早无亲人,哪来的家书,郑彦华冷笑着接过信来,就着阳光一透视,缓缓撕开封口,展信一看,冷不住出口喊道:“好胆!”

“学生这点胆子还是有的,只不知将军有没有义气担当。”

亲卫一看不妙,呛然一声抽出了战刀,郑彦华摆摆手:“甲戒。”

“诺。”

亲卫迅速退下,不一会院墙外便有低沉的喝斥声响起,郑彦华直待周围环境都寂静了,这才肃容道:“沈郎中,你乃西秦重臣,就不怕某揪下你的脑袋来换功劳?”

来者正是西秦掌军机谍探事的沈秉礼,为了南唐这两位虎将,秦越下的本钱也够足了。

沈秉礼笑笑,先在椅子上坐下,这才施施然的道:“不错,某的肚子里颇有货色,要是换功劳,还真不小,但某之所以敢来,却全靠甲将军的一句话壮着胆。”

“甲元敬,怎么说?”

“他说,你也是属四方锤的。”

这样的话,一听就是那位好闹事的甲寅所说,郑彦华的脸上忍不住浮出一丝笑意来,但随即便被沮丧之色所替代。

“你们来晚了,林帅已回京,听说已经下狱。”

沈秉礼道:“这消息进城时就知道了,不过金陵方面,我们也派出了百十位好手,想来南唐君主再昏愦,要杀这样的军国重臣,也不会说杀就杀了,所以,机会还是有的。”

“唉……”郑彦华长叹一口气,道:“林帅一身忠义,不会跟你们走的。”

“跟谁走都没事,只要他平安。我们陛下说,虎将有的是,死了林仁肇,还有王仁肇,但却不能睁睁的让忠义之臣蒙难。

用家小之命,赌换国家前程,这样的忠义之臣,去哪里找?所以,我们要挽救的,不仅仅是无双将,还有民族的精神脊梁。”

郑彦华虎目中有精芒一闪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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