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里,米兰的小腹胀痛依然没缓解,她在床上翻来覆去,直到东方发白才迷迷糊糊地睡去,但感觉刚合上眼,起床号就响了,米兰条件反射般地下床洗漱。
孟心然被米兰发白的嘴唇和青紫色的黑眼圈吓了一跳,“你脸色怎么这么差?姨妈难受啊?”
“昨晚上难受,现在好多了,就是没睡好。”米兰回答。
孟心然有些担忧,“要不我帮你请个假,你休息一天吧?”
“没事,”米兰摇摇头,“今天不是还要学汇报演出的军体拳嘛!”
孟心然有些感动,这些天她刻苦训练,在一群能偷懒就偷懒的女生中显得像个傻瓜,米兰的举动让她觉得自己有了伙伴,当然她不会知道,米兰这么做一半是相信现在这副年轻的身体不会那么脆弱,一半就是为拉近与她的关系。
夏天的早上格外短暂,凉爽的晨风散去后,烈日又开始烤灼一切。炊事班怕大家中暑,特意熬了绿豆汤,米兰贪凉喝了一碗,再训练时,小腹隐隐胀痛的感觉又来了。
胀痛感越来越不可忍耐,米兰只觉得“嘶——嘶——”的蝉鸣叫得人头晕脑胀,眼前的事物明明灭灭,最终像落水的汽车一样完全坠入了黑暗,“咣当”一声巨响,米兰吓了一跳,女生们的尖叫声响起。
“教官,米兰晕倒了!”
“米兰!米兰你还好吗?”
脑袋上有闷闷的痛感,米兰才反应过来,原来刚才是自己脑袋撞地的声音,竟然晕倒了,真是丢死人了。意识开始飘忽,米兰渐渐分不清自己是谁,她一会儿是十八岁的米兰,一会儿又变成了年少的孟心然,再一晃又成了三十八岁一无所有的家庭主妇……恍惚间,米兰突然觉得自己被人背起来,那人有节奏地小跑着,他的背被太阳晒得温暖干爽,让人十分安心,米兰松了口气,意识慢慢下潜、下潜……
米兰趴在那后背上,那后背不知何时变成了一只深绿色的海龟,驮着米兰下潜到深海,在一片宁静的深蓝中,阳光伴随着水波荡漾,在海龟背上投下了栅栏状的光影,温暖的海水隔绝了尘世的喧嚣,米兰趴在海龟背上,感到无比的平和。
突然,海龟开始上浮,“哗啦”一声,一人一龟浮出了海平面。没有了海水的过滤,阳光变得毒辣刺眼,米兰皱起眉,却发现海龟长出了两条腿,摇摇晃晃地走上了沙滩,滑稽的样子逗得她笑了起来。
“喂,你醒了?”一个遥远的声音传来。
米兰艰难地睁开眼,恍惚看到海龟长出了一张男生的脸,那脸还有点眼熟,米兰嗤嗤傻笑起来。
陈澄、孟心然站在米兰病床边对视,忧心忡忡。
“她不会是把这里摔坏了吧?”孟心然指指脑袋,悄声问。
陈澄伸出两根手指在米兰眼前晃来晃去,“来,看这里,告诉我这是几?”
米兰这才渐渐清醒,她发现自己身处医务室,面前也不是什么海龟,而是陈澄,陈澄身边是孟心然、苏灿……等等,陈澄怎么又和孟心然混到一起去了?
米兰一巴掌打开陈澄正在自己面前晃悠的手指,“你怎么在这儿?”
见米兰恢复正常,孟心然三人放下心来。
“你晕倒了,是陈澄把你背到医务室的。”孟心然解释道。
“刚才我们都吓傻了,多亏了陈澄。”苏灿在一旁补充。
这么说刚才那后背是陈澄的?米兰看了看他,他那身绿色作训服倒确实挺像刚才那只大王八。
“刚才你是没看见,陈澄穿过操场英雄救美的样子简直太帅了!”孟心然一边说一边眉飞色舞地捶了陈澄一拳,那亲热的神态让米兰脑袋一大,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你怎么了?头疼吗?不会真磕坏了吧?”孟心然十分紧张,手也从陈澄身上拿开了。米兰松了口气,摇摇头。
“真的不要紧吗?要不我去叫军医过来看看?”陈澄上前一步,身体正好与孟心然若即若离地挨在一起。
米兰怒不可遏地瞪着陈澄,虽然他满眼关切,但米兰这颗历经世事的老灵魂还是体察到了他的真实意图,这家伙就是想借关心自己的名义接近孟心然。米兰愤愤地想,真是太狡猾了,不过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米兰突然“哎哟”一声捂住嘴,说自己想吐,让陈澄去找个盆,等陈澄端着盆回来,她又说口渴让陈澄去倒水……只要陈澄一接近孟心然,米兰就戏精上身说自己不舒服,把陈澄指使得团团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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