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千霜眉头皱得更深,可还是拍拍他的手背道:“这话不是这样用的,以后不要再和别人乱说了。”

“好的,以后这话我只和千霜姐说。”沈轩粲然一笑,略带谄媚。

见千霜姐很满意地微微点头,甚至还浮现出一丝笑意,沈轩也连忙趁热打铁,笑容更热情地问:“那你能把腰带还我吗?”

“不能!”

拒绝的斩钉截铁,以至于让沈轩热情洋溢的笑容都僵在了脸上。沈千霜也不给他再多说的机会,牵起缰绳便往前走,行出一段路,沈千霜忽然道:“对了,你刚才说的水冰月是什么?听着像是个人名。”

“是个老了,算是初代马猴烧酒吧。”

“什么乱七八糟的,那老是什么?”

“是所有男生的应许之物,不过是件稀罕物,也不是人人都能有的,就和我的白玉腰带一样。”

“越说越乱,我看你是不想要腰带了。”

“那我说清楚了,你就还给我?”

“不能!”

“那不就得了。”

“初代马猴烧酒是一种酒吗?”

“不是酒,是触手怪的一生之敌。”

“那触手怪……”

沈千霜不停发问,沈轩故意气她,竟说一些无法理解的答案,沈千霜却也不恼。二人就一直这样,一问一答地,在只有他们俩的夜晚山路上,越走越远。

……

宁采儿意识昏沉间,耳听似有人在唤她的名字,她睁眼看去,只见一小吏装扮的女人,牵着一匹白马站在巷子口。

“请你去考试。”那人道。

宁采儿起身,顿觉病痛全消,身轻如燕,可还是疑惑问:“请我去考什么试?”

“莫要多问,快点吧。”

那人说完,宁采儿虽还是满腹疑问,可身体竟像是不听使唤的骑上了马。

初时,身边尚可见到些熟悉景物,可穿过一片雾气后,她就不知身在何方了,入目建筑无不高大巍峨,似入了王都一样。

一路行来都非常地光怪陆离,她好像一下子就到了皇城,一下又入了考场,再回忆来时看见了什么,却发现记忆已经完全模糊了。

正殿内坐着一位考官样的人物,殿外摆了近千张桌,此时已经快坐满了人,只是这些人包括考官在内,全部面容模糊,就算盯着看也说不清眉眼。

她隐约感觉奇怪,可想仔细思考时,又觉得人与人之间,看不清面目好像很正常。也不消人教,宁采儿自找了个位置坐下。

过不多时,考题发下:“一人二人,有心无心。”

想别的事思维受阻,但心思用在考题上却是无碍了,宁采儿先打草稿,提笔便写:“有心为善,虽善不赏,无心为恶,虽恶不罚。”

考毕,众生离场,宁采儿身下却如生了根,站也站不起,动也动不了,令她又急又气,几欲羞愤的落下泪来。

“宁采儿,雒兴人士,生于……”

一个高远威严的声音,先将她生平的一些资料报了一遍,而后又夸赞了一遍她的文章,最终问道:“现今晋谷城,正缺一位城隍,你可愿担任此职?”

按理说,此时宁采儿本该喜不自胜,又或诚惶诚恐,心态好一点,还有可能来个“三推三让”,谁知她闻听此言,当即便伏案大哭。

考官还当她是喜极而泣,由得她哭了一阵,宁采儿抬起脸,泪眼婆娑,饮泣抽噎的问道:“我……我……我是不是……死……死了?”

“还有一息尚存,但也……”

宁采儿伏案又哭,哀嚎道:“我还有尘缘未了,我还不能死,我不做城隍,我要去见公子!”

“怜惜你年纪尚幼,我也有惜才之心,你且先说说你未了的心愿吧。”

宁采儿也知此事关她的生死,不敢再哭,仔仔细细陈述了她与沈轩的过往,然后十分郑重道:“如果不能再见到公子,与他共度一生,我是说什么也不会做城隍的。”

“屁事儿真多,爱干干,不干滚!”那高远威严的老妇声音不见了,突然就变成了一个清脆稚嫩的女声。

因为反差过于巨大,宁采儿一时还有点接受不了,整个人就呆呆的望着殿内的考官。

“你看个屁,我上哪给你找什么公子去,一个男人就把你迷成这样,他脸上还能长花不成,大姑娘何患无夫!”

这下宁采儿总算反应过来了,急忙道:“不必大人帮我寻找公子,只求放我回去。”

“放你回去你也活不过今晚,早死晚死都得死,差这一天吗?”

“那可怎么办啊”宁采儿拉了个长音,眼见又想哭嚎。

“闭嘴!给我憋回去,让我想想。”自从暴露了本性后,那考官说话就很不客气了,思考片刻后,那清脆女声又道:“这样吧,我送你魂体归位,再赠你治病丹药,只是你也要暂代晋谷城的城隍职位,白日你去城隍庙当庙祝,夜里灵魂出窍当城隍,如何?”

柳暗花明又一村,这个结果宁采儿真是满意得不能再满意了,既医好了病,又得了份的工作,还有可能借机学到仙家法术。当真是一举三得,一石三鸟,一屁三响。

“我同意,同意了,多谢大人。”

“既如此,那这些你就拿去吧。”

考官一招手,三样东西飞到宁采儿手里,一颗丹药,一方小印,一本书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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