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玮和曹丞相面面相觑,一瞬间还有些难以置信,没法从这个惊天的消息里回过神来。

和尚继续道,语气尽是嘲讽,“他为了一个女子,自愿以身祭魂,早就被缘来宫外盘旋着的几万亡魂分食而尽了。”

“大师,此话当真?”曹玮上前又问了一遍。

和尚道:“自然,贫僧从不说谎。”

曹玮依旧有点难以置信,他一直觉得赵成悦是一个不近人情的狠角,突然得知他的死讯,这反差来得实在令人猝不及防。

曹丞相低头冥思了一会儿,随后道:“既然如此,那就即刻进宫,还劳烦大师陪我们走一趟。”

和尚闻言点点头,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个红衣女子,随后拿出绳子递给曹玮,将自己绑了起来。

不久,宫中就传来了消息,刺客已经抓到,立即处以绞刑,斧头闸落,身首离异,鲜血四溅。

随即传出的,还有燕北王的死讯,朝野上下顿时陷入一片混乱,人心惶惶。

原本赵成悦是他们一直佯装镇定的定心丸,现在死讯一出,全国上下都陷入一片恐慌之中。

和帝膝下只有一个刚满一岁的儿子,毫无疑问成了这场皇权斗争的牺牲儿。

曹丞相和楚丞相作为多年的朝政引领者,纷纷出面代理朝政,朝中迅速分为了两拨敌对的势力。

好在以晏澧为首的缘来宫在暗中借势广布言论,才让以楚丞相为首的势力得势,赵国这才免于祸端。

而在这场皇权争夺中,最后以曹丞相的失败告终,他的身份被揭露。

原来,曹丞相原名叫李陇东,是夏派来的奸细,而原本的曹丞相早已被杀害,他杀了曹丞相后,就易容顶替了曹丞相,从此便潜伏在赵,为的就是扰乱赵,给夏进攻赵制造机会。

而他的部下,也在路上劫杀了去西北的曹玮,成功混入了唐家军内部,最后里应外合灭了唐家军。

可还是让一部分唐家军逃了出去,他不得不又重新布局,才将唐家军一网打尽。

唐家军是夏想要进入赵境地最大的威胁,所以,他十年谋一计,终于铲除了这个威胁。

只是他机关算尽,到头来却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落得个不得好死的下场。

平复这才动乱后,左丞相楚洵就以摄政王的名义控制住了皇权。

他掌握大权后,尽心尽力辅佐幼帝,对内实行制度改革,对外签订一系列条约,里外双管齐下。

而原本打算趁乱进攻的夏,在密探接到李陇东的死讯后,国内也进行了一场大清洗。

就是以李皓炆为首的太子党,趁机清缴了以李皓璟为首的定王党,李陇东是李皓璟的心腹,李陇东身份暴露,李皓璟也受到牵连,被李皓炆趁机赶出了大庆,贬到夏西北地区从此不得踏入大庆一步。

赵成悦现在才知道事情的所有缘由,当时他还以为计划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现在才发现,原来自己也不过是别人棋盘中的一颗棋子罢了。

曹玮还真是忍辱负重,为了大业竟然不声不响的与敌人为伍这么多年。

赵成悦手中握着茶杯,想到这儿,心里顿时五味杂陈。

曹玮怎么说与自己也算是有些交情,现在得知他也是细作,赵成悦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看来自己终归只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罢了,战场上失利,被人当做棋子酿成了这一切,就连情场上,他也心力交竭,满身疲惫。

就连赵璃,看上去那么单纯、毫无心机的一个人,最后不也是锋芒毕露,落得个不得好死的下场。

还真是····世事难料啊,他抿了一口茶,不禁在心里感叹到。

突然又想起了唐攸宁,也不知道她现在有没有到巫蛊宫,一切进行得是否还顺利。

“等事情了结后,你可以走了吗?”晏华看着越来越虚弱的赵成悦,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也说不上来自己对赵成悦存的究竟是什么心思,是利用,还是愧疚,又或是其它。

赵成悦摇了摇头,道:“我已经走不了了,心里有了牵挂,入不了轮回了,以后呢,就只能安安心心的做我的孤魂野鬼了,到时候,还得承蒙晏兄多光照光照才是。”

他说得云淡风轻,根本不把自己的处境当回事。

晏华闻言只觉心里微微发苦,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心道:罢了,既然大局已定,以后就由我保护你吧。

巫蛊宫。

唐攸宁斜扛着永讫,抬头注视着眼前明晃晃的三个大字。

她眼里有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阴鸷,直穿心底的那种,好像这才是她原本的样子。

“你说,先找谁下手会比较有震慑力呢?”她开口询问永讫。

永讫随即蹿到半空,在空中画出了一个人名——月之恒。

唐攸宁看着空中那个虚拟的人名,露出一抹邪笑,随即抬脚毫不客气的踢开了巫蛊宫大门。

她一踏进宫里,立马就惊动了一大批巫师。

他们手握法杖,神色警惕的围着唐攸宁,却没人敢在上前一步。

“怎么,这就是你们对待新任宫主的态度。难不成,是想要弑主?”

唐攸宁说完,抬脚踹飞了身旁的一个巫徒,周围的巫徒见状面状面面相觑,对到底要不要上而踌躇不定。

“都退下,你们打不过她,贸然上前只会白白送死!”

人群问声随即让开一条通道,只见月之恒步履稳健的走出来,他脸上是从未有过的沉重。

“看来,月长老的话,似乎比我这个人微言轻的宫主管用多了。”

唐攸宁的语气听不出有什么多余的情感流露,看着月之恒微微一笑,却让人不寒而栗。

“都是我做的,与他们无关,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绝不反抗。”

月之恒字字道来,唐攸宁听了只觉句句诛心。

“是吗,月长老都这么慷慨赴死了,我要是拒绝的话,未免有些不近人情,可是真就这么死了,未免有些可惜。不如,长老在死之前,最后贡献一下如何。”

“你……”月之恒还未来得及开口,喉咙就被一股无形了力量掐住。

唐攸宁指尖迸发出的黑气迅速凝结成一把细小的冰剑,正是专门对付修为较高的巫师所用的一种利刃。

一挥手,冰剑就势如破竹的冲了出去,直穿月之恒喉咙,一串动作行云流水般连贯,一气呵成。

月之恒痛苦得双目骤然紧缩,身体向后倒去,三魂七魄受冰剑的影响也脱离了身体,向上飞去。

身体迅速干瘪下去,然后化为一滩血水。

一直隐藏在角落的日之升目睹了一切,眼含杀意,突然从角落里窜出来,将月之恒的魂魄收到了一个罐子中。

然后快速逃了出去。

唐攸宁看着日之升逃去的方向,嘴角微微上扬,“想逃,那你得跑快点了。”

随后手掌一挥,永讫就顺势飞出,斜插入巫蛊宫上空的禁阵里,禁阵随即裂开一条裂缝。

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困于阵内的亡魂就一涌而下。

那些巫徒见状纷纷后退开几米,个个神色紧张的盯着头顶黑压压的亡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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