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期觉得自己大抵是有些贪心不足了。
两人之间,大概就如此刻的距离,明明靠的很近,但却不能再进一步,中间隔着无法去除的阻碍。
到底是,咫尺,却也迢迢。
许期不由低低地叹了一口气,声音在呼吸可闻的车厢里却显得清晰无比。
而谢殊墨,自是早已察觉许期看来的视线。
若有若无的叹息声穿过耳膜时,他只觉,心口陡然划过了一抹莫可名状地感觉,敏锐的直觉让他察觉她的情绪里隐约藏着和自己有关的情绪,含着几分无奈,几分怅然,似乎还有几分······难过?
为什么?
他下意识地放缓了车速,侧首看向许期。
男人深邃漆黑的眸,猝不及防地就对上了许期那双似乎蒙着一层烟波水雾,如清泉一般的眼睛。
四目相对,谢殊墨心底倏然一紧,胸腔内某个跳动的地方似乎被她的目光轻轻划开了一道口子,只等待什么东西,来填满地它的空虚。
谢殊墨喉结轻轻地滚动了一下,默不作声地转过头,握着方向盘的手却不自觉地一紧再紧。
而毫无防备的许期,被他突然地回眸也惊得心口一缩,一时僵硬没有动作,黑眸没有焦距般恍惚地看着他,随即,悄无声息地移开了眼。
靠在椅背上,微微仰起头把眼里的水光眨了回去,一时心绪紊乱,坐不安席。
思虑再三,许期还是决定打破她和谢殊墨之间这种她极不习惯地,诡异地沉默。
再次侧头看向谢殊墨如画一般完美地侧颜轮廓,许期疑惑地问,“殊墨哥哥,这么晚,你怎么会一个人开车在外面?”
许期其实一直到现在依然有些云里雾里,恍然如梦。
命运的安排是如此,让他们在今晚相遇,许期也想不出谢殊墨怎么会这么巧地出现在那里。
而且,这里不是南城,他出行不说保镖成群,至少也该有一个助理跟着。她从不怀疑谢殊墨的能力,但是商场名流的尔虞我诈,即使许期不愿意多想,但事实上,有些残忍的现实仍是存在。
谢殊墨听到许期的疑问,明白她此刻所想,却不打算多解释,只淡淡回应了几句,“出差,回酒店,路过。”
许期:“……”
好吧,也算意料之中,谢殊墨明显不愿和自己多说话。
但转念想到某方面,许期小心翼翼道,“那我会不会耽误打扰到你?”
谢殊墨闻言,神色倏然冷漠,如覆冰霜,黑眸冷冷斜睨了她一眼,仿若看白痴一样的眼神。
转头凝视前方,薄唇轻启,沉声,“不会。”
声音比今晚的每一句话都多了几分冷硬。
许期顿觉自己的问话多此一举,讪讪地扯了扯嘴角。
事实上,她没出口的话是,程小姐会不会和他一起来了B市呢?
她丝毫猜不透如今的谢殊墨心中所想,不知是不是久居商场的缘故,许期只觉得他身上似乎比从前多了一丝不近人情的冷漠和深沉,这让她觉得心口堵着一股沉闷的郁气却又无法言说。
不去多想,许期躺下身子,闭上眼睛假寐,长长的睫毛覆下,敛了眸底所有的复杂情绪。
而谢殊墨,脑中却还在想方才许期的问话,心里却不由嗤笑。
呵,打扰?
从前在南城的时候总是靠近他,围在他身边的时候,怎么从没想过会打扰到他!
这个时候竟然来问这种问题。
冷峻的面容在车灯下更显清晰,透着一缕凉薄冰冷,堪比车窗外的寒气,谢殊墨唇角浅浅勾起一抹弧度,讽刺的意味极浓。
许期13岁时,母亲秦凝去世,不久后,许父因罪入狱,一家支离破碎。许家一时树倒猢狲散,财产被许期那些一直以来虎视眈眈的叔伯们悉数争夺,许氏集团气数已尽,走向破产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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