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佑将手往旁一偏,伸向茶碗端起来细细品尝,慢条斯理地挪动体姿,“先生可懂治国方策。”他内心激动的颤抖起来,倘若眼前此人跟随己用,日后也不会讨武曌,落得生死不明。

骆宾王嘴角上扬,抬起手僵在空中正要下笔,作罢,缓缓转头,“父尚在,家道小殷,幼读四书五经,略识经学时务策,惜家父……”他一脸窘迫,手指拎起汤勺,索性将毛笔抛弃一边,接着说:“年初到京赶考,盘缠尽失,方沦为坊中卖字填曲。”

“闻先生孩时所作《咏鹅一首,才学殷实横溢,某远不及之。”李佑倚靠着墙角,盘起双腿,肃然起敬向他拱拱手,心念一动,叹息一声便又说道:“人事难言,小王自是好才慕贤,倘若先生不嫌,暂为齐王府属,何如?”

骆宾王闻言脸上红润温和,自谦几分道:“谬赞乎,大丈夫心有大志安能久思安稳,某自认不足,且需……”言罢,他起身拱手施礼,径直朝推门离去。待他走远,陈金丙一旁嚷嚷起来,“此人岂能罔顾阿郎……”

李佑双手抱臂,表情有些呆滞,稍稍迟疑半刻,便留意榻上一沓墨迹未干的稿纸,倒觉得有趣,唤陈金丙拿出一吊铜钱,置于案中。

穿厅过院,堂中垂帘茵榻,两人快步行出平康坊,此时已过酉时,东西大街几辆大马拉车缓行通过,车架上麻袋叠至一丈高,想必是灾粮运至太库。

两人并没驾车出行,行至途中,远望府前一队人马正候在一旁。李佑面色赤红,挽袍疾行,尚不知来者身份不敢怠慢。陈金丙急忙跟上,顾不上捡拾遗落的几枚铜钱,边跑边将衣袖收拢提起,气喘吁吁口呼大气。

“来者何人?”他瞪大眼睛,喘出白气,顾不上口干舌燥,急闻府前门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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