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人俱都又是大惊,司徒项城与他数十年生死与共,自然是最伤心,扑上去抚着他的尸身,顾不得一切,竟失声哭了起来。

诸豪亦是神伤不已,那古浊飘望着这一切,脸上突然泛起一种无法形容的表情,其中所包含的情感,复杂得连他自己也解释不出。

但是这表情在他脸上,只是一闪而过,在场诸人绝不会注意到他这一闪而没的表情,何况就是注意到了,也无法了解其中的意义。

龙舌剑林佩奇以手拭目,黯然说道:“人死不能复生,司徒兄请别太难过,这当前的危机,还待司徒兄为大家解决,若是您不能振作起来,那大家更是不堪设想了。”

龙舌剑林佩奇与司徒项城亦是友情深厚,是以他才这么说,司徒项城虽是悲伤非常,但他究竟闯荡江湖多年,那种特有的镇静和果断,都不是常人所能比拟的,闻言忙收敛了情感,站起来向古浊飘一揖到地,说道:“兄台仗义援手,将武林中视为异宝的竹木令慷慨借与小弟,因此兄台不仅是小弟一人的恩人,就是天下武林同道,也会感激兄台的。”

古浊飘忙也还着礼,一面伸手入怀,取出一块木牌,想是因年代久远,已泛出乌黑之色,说道:“兄台的话,小弟万万不敢当,这竹木令,就请兄台取去,小弟虽然无能,但若有用得着小弟之处,在所不辞,只是兄台千万要节哀。”

司徒项城谨慎地接了过去,仔细望了一眼,只见那木牌上细致地刻着一个背插长剑的长衫文士,负手而立,果然是昔年潇湘剑客威镇天下的竹木令,遂说道:“兄台既是如此,小弟也不再说感激的话了。”

他转首又向龙舌剑林佩奇说道:“如今事已如此,一刻也耽误不得,林兄赶快拿着此令,往简卫珍姝山庄去求见潇湘剑客的后人飞英神剑萧旭,求他看在同是武林一脉,出手相助,共挽此武林浩劫。”

龙舌剑应声接了,司徒项城又道:“路上若遇到江湖同道,也将此事说出,请他们到冀源来共同商量一个办法,须知残金毒掌一出,便是武林中滔天大祸,单凭萧门中人,怕也未见得能消弭此祸,此事关系天下武林,绝不是一个小小镇远镖局的事,林兄千万要小心。”

龙舌剑林佩奇说道:“事不宜迟,小弟此刻便动身了。”说着他向众人告辞,又向古浊飘道:“古兄若无事,千万留在冀源,小弟回来,我要同古兄多亲近。”说罢便匆匆去了。

司徒项城又向双杰道:“两位能否将令叔的侠驾请来,昔年林山之会,令叔与先父俱是为首之人,若能请得他老人家来,那是再好没有了,只是闻得令叔亦久已不闻世事,不知道他老人家……”

孙灿抢口说道:“家叔虽已归隐,但若闻知此事,绝不会袖手的。”

司徒项城道:“那是最好的了,此间若有天灵星来主持一切,小弟就更放心了。”

古浊飘一听“天灵星”三字,眼中突然现出夺人的神采,望了保定双杰一眼,孙灿只觉他目光锐利如刀,暗忖道:“此人一介文弱书生,眼神怎的如此之足?看来此人大有来历,必定还隐藏着些什么事,但他既然仗义援手,隐藏着的又是什么事?”

司徒项城扶起青萍剑的尸身,替他整好衣冠,目中不禁又流下泪来。

古浊飘面上又闪过一丝奇异的表情,暗忖道:“别人杀了你的兄弟,你就如此难受,但你杀别人时,心中又在想着什么呢?”

但是这念头不过是隐在心底而已,别人又怎能知道呢?事既已了,大家就都散去,司徒项城虽然心乱如麻,但仍未忘却再三地感激着古浊飘,并且请他无论如何要常到镇远镖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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