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刚刚走入待客厅,老管家就已端来了两杯温热茶水。

他将茶水放下,就匆匆退出。

至此,待客厅只剩下两人。

中年人端起茶水,虚敬了年青人一下,便就提着杯盖,拨动着漂浮在碧绿茶水之上的茶叶。

而实际上,他是借由这个动作,谨慎地组织着言辞。

年青人倒是落落大方,不紧不慢地轻抿一口。

也没说其他,这态度显然是在等待中年人的下文。

气氛,就这么突兀地一冷。

中年人眼下也在纳闷。

他是主,对方是客,既然对方找上门来,理应是有事上门,而不是由他这个主人率先发问。

可纵然是他见识多广,阅人无数,在面对这个年青人之时,也是举棋不定。

待客厅的气氛,静默了少倾,正当中年人准备发起话题,年青人却在这时开口了。

“陈泽海,你已算是这方圆几十里,最富裕的人家。”

年青人这句话,着实是显得无比突兀。

中年人的脸色也是霍然一沉。

因为,这不算是一个好话题的开端。

两人原本素不相识,年青人贸然造访,而他也尽到了应有的待客之道。

可是这年青人,一开口就是谈及他的家境,要知,他有如今的万贯家财,一直都不为外人所知。

明面上,他广结人缘,无论是与世俗的绿林好汉,或是官府之人,他都有所交情。

但实际上,他还与一个世俗中人所不知道的修行界,某个别的修行中人,偶尔有着往来接触。

尤其是当他的独女,拜入了一个神秘的剑宗门下。

他与修行界众人的接触,就更是密切起来。

凭着他毒辣的眼光,已是大概看出,这年青人,是修行中人,也是通常意义上的修行者。

对方似是无意的话题,却触及了他的忌讳。

陈泽海目中的精光一闪,随即拱手笑道,“不敢当,只是略有小财,其实也是承蒙相亲们看得起,还有小女身后宗门,剑宗的恩赐。”

他在说话最后,刻意加重了语气。

世俗中人,自然是给他陈泽海的面子,却是有些个别往来于修行界的修行者,不时好奇上门一探究竟。

这地方虽是偏僻,但也说不准在什么时候有修行者经过。

以往他就遇上了不下十数次。

每一次,他都小心招待。

以他过人阅历,以及无有瑕疵的礼数,那些来到世俗界历练的弟子,自然是不会有意刁难。

也是由此,他积累了一些修行界的人脉,纵然那些人脉,在其宗派之内,绝大多数都派不上大作用。

却还是有些弟子,因某些事宜而有长辈随行,在他们的推举之下,就顺理成章地接触到了更高层次的修行者

就说他的独女,陈婉蓉,也是出于这个前提,机缘巧合地拜入剑宗门下。

剑宗,这个宗派,他想像不到在修行界上的地位。

却在前几次,在他报出剑宗的之时,对方哪怕有冒进举动,都会适可而止。

毕竟,那些外出历练的弟子,是以历练为主,到处惹是生非,让门派内的长辈知晓,下场不会好。

就更遑论,是招惹一个宗派。

没错,他是普通人,但是他搭上了修行界的那根线,就不可再与普通人论之。

说完,陈泽海再次托起茶杯,吹开茶叶,啜了一口茶水。

与此同时,他也借着这个动作,打量起年青人的反应。

孰知年青人却依旧是一副淡然之色,神情未有发生任何变化。

陈泽海的心,猛地就“咯噔”一下,自知是今日,怕是摊上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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