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靖观回来之后,就看到了被尹东城放心留在了这里的尹青溪。
出于好奇,他多看了尹青溪几眼,才进屋去找沈驷。
快到晚饭时间了,尹青梅去厨房忙活,尹青溪在院子里发愣,屋里只有沈驷一个人,半闭着眼,在软榻上盘腿打坐。
许靖观进屋便说:“师父,您怎么真把他给留下了。”
“不然呢?”沈驷反问。
许靖观朝院子里看了一眼,声音不见小,似是也不怕对方听到,直言不讳道:“师父,这是个麻烦啊!他会什么?您把他留下,总不能是多养个公子爷吧?”
沈驷瞥他一眼,“你这么觉得?”
许靖观点头,“不然呢?师父,还是把他送回尹家吧。这种什么都干不了的家伙,看着也心烦。”
“是你烦,还是我烦?”沈驷问他,从软塌上下来,活动活动筋骨,“我都答应了的事情,总不能说反悔就反悔吧。”
许靖观顿感头疼。
尹青梅过门儿,是家中添了个女主人,这无可非议。
但自古以来,都只有说带陪嫁丫鬟的,什么时候流行带陪嫁小舅子了?
许靖观对尹家的人没有什么好感,连带着对尹青溪也有很大的偏见。一想到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他整个人就都不好了。
好不容易捱到尹青梅做好了饭,许靖观一溜烟的跑去帮忙盛饭端菜。
饭桌边从三人变成了四人,许靖观老大的不舒服。吃饭的时候,就不停地朝尹青溪那边儿看,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尹青溪他们家,是小户乍富,没什么底蕴。再加上尹东城就这么一个儿子,宠惯得厉害。很多在许靖观眼中极为失礼的行为,尹青溪自己其实是没什么感觉的。
碍着沈驷在,许靖观又发不得火,一时间嘴里的东西都吃得跟嚼蜡一般了。
许是他的视线太不友好,即便是反应慢半拍的尹青溪也觉出不对来了。
他自来是养成了一副公子脾气,原本的确是有点儿怕沈驷,但之前听了父亲和沈驷还算相谈甚欢的对话,再加上自从父亲离开之后,沈驷也没管过他什么。如此一来,他这会儿也就没那么怕了。
眼见许靖观对他不友好,顿时着恼,竟把筷子一拍,就在饭桌上对许靖观喝问道:“你总瞪我干什么?”
许靖观正愁有火没处发呢!没想到,尹青溪竟这么没有眼色的率先发难!
许靖观当即回怼,“你说我瞪你干什么?好歹是大户人家出身,你有没有一丁点儿规矩?”
“谁没规矩了?”尹青溪噌的站起身来,指着许靖观的鼻子道,“你再说一遍?你有种再说一遍!”
许靖观当然不怕他,稳稳坐着,冷笑道:“再说几遍我都是这句话!你还真是一点儿规矩都不懂!”
尹青溪彻底怒了,扑上去揪着许靖观就要打。
论打架,许靖观对旁人许是不一定打得过,但对这么个文弱的小崽子,他收拾起来是一点儿不露怯的。
眼见着两人打起来了,或者说,尹青溪被许靖观单方面的压着打。尹青梅顿时急得不行,站起来就要阻拦。看着那架势却又不知道怎么插进去手,急得看向沈驷。
沈驷却一心一意吃他的饭,三两下扒完了碗里的饭粒,他放下碗,径自离开。
临出屋子的时候,轻飘飘留下一句,“两位慢慢打,打够了再来找我。”
听到沈驷的话,被激起怒火的许靖观终于找回了理智。看看被自己打得鼻青脸肿的尹青溪,他恨恨地一甩手,把人扔下,急匆匆跟着沈驷进了里屋。
尹青梅连忙上前,把尹青溪扶起来,拿帕子给他擦了擦脸上的灰土,心疼地埋怨道:“谁教你打架的?看打疼了吧?你啊!自作自受!”
尹青溪委屈地揉着身上被打疼了的地方,对尹青梅说:“姐,你怎么帮着外人啊?你看他下手多黑?他喊姐夫一声师父,在我这儿他也算晚辈吧?莫名其妙的瞪我、骂我,还打我!姐,我不管,你得替我出气!”
尹青梅无奈的摇摇头,一指头戳在尹青溪脑袋上,“你啊,还不快去跟你姐夫认错?去晚了,没你的好果子吃!听话,快去!”
尹青溪不情不愿,根本不想低这个头。
里屋,深知沈驷脾气的许靖观却光棍儿得很!
他跟着沈驷进屋,见沈驷在软榻上坐下,他就冲着沈驷跪下了。垂手低头,浑然不见刚刚打人时候的那股子精气神,露出一副知错能改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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