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汐皱着眉想了想,“以前他说的是先天帝,我也是这两天才知道,该是维焱天帝吧。”
关洱对许多事情并不在意,但他隐隐感觉到其中微妙的联系,“那个道长,是凡人吗?”
“我那时候看不出来究竟是不是人,但是,”言汐伸出两只手掰着手指头数了数,最后索性放弃了,“他与我待了大概一百来年吧,依旧不老不死的,是人吗?”
见关洱没有作答,言汐又问,“其实我一直想问哥哥,我也在人间游荡了一千年,在我飞仙之前,我是什么?”
关洱手滑过言汐的耳廓,一直触到她头上的浅蓝色发簪,肯定道,“仙。”
“什么?”
“汐汐一直是仙,只不过是你头上的这个簪子替你隐去了所有的仙气。”关洱手指重新落到言汐的耳廓,“你上次拿下簪子给我的时候,我就发现了。”
“怎……怎么可能?”言汐觉得有些痒,歪了下头看着关洱道,“我,我还毁了仙根的啊?”
言汐本就五官端正而略带些英气,她平日里性格随和大方,所以在人间没有人怀疑过她的性别问题。
但尽管如此,每个见到她的人都会不由得赞上一句好看,甚至会被她那双如水的眸子深深吸引。
“嗯,”关洱不经意间走了神,好一会儿才道,“仙根只是凡人的说法,或许,你本就是仙吧。”
言汐还想再问,突然一声凄厉的鸣叫划破长空----
头顶的云雾迷迷茫茫,无数的飞鸟在它们底下争相逃跑,甚至有些在空中径直相撞,发出哀嚎,却没有任何一条生命能靠近那片云雾。
像是一道与天具来的庄严肃穆的屏障,沉默地警醒那些试图侵犯它的生灵。
“怎么了?”
“这山里有东西。”关洱淡淡道。
“这巨石滚出的小路,像是故意给我们留下的。”
言汐前脚还没迈上这座山峰,纵横交错的枝丫就已经挡住了头顶的阳光,繁盛伸展的叶子像织成的严密结实的麻衣,把这山里的一切都包围在苍黑之下。
“我总觉得有人在给我指路,催着我赶紧走……”
回头发现关洱正仰起头凝视着头顶翻滚的云雾,像是在看一片悬浮在天空的乳白色大海,收回目光后意有所指。
“这里的灵气异常强劲,汐汐,估计你会看到各种你想象不到的精怪。”
言汐捡起两根结实的树枝,分了一根给身后的关洱,自己拿着另一根充当拐杖,走在前面开路。
“哥哥,我总担心此去会连累了你。”
“我不放心你自己去。”
言汐分明从这句不假思索的话里读出一些不该有的情绪。
可她虽然活了千年,见过无数世俗情感,但她始终孤身一人,从未体会过任何出现在她身上的情感,一时想不明白。
与其说想不明白,还不如说是忘了什么叫情感。
“嗯,汐汐一个女孩子家,跑来这满山精怪的地方,万一被占便宜了怎么办?”
还没等她想明白,关洱就打断了她的思路,她也不自觉地停留在了“被占便宜”这几个字上。
“实话告诉你,我是不死之身,所以无论遇到什么事情,”言汐自嘲地笑笑,“我想死都死不了啊。”
“想死都死不了。”关洱内心重复着这句话。
她是想说自己死不了,还是想说她不想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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