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三也不知道萧黯为什么生这么大的气,忙忙掏出一把钱,给了商人,商人拿了钱,脚不沾地的走了。
萧黯痛心疾首,他的大将孙化啊,想当日他为救他出敌阵,以一当百,惨死在北魏长枪阵下。死后头颅还被挂在城墙上暴晒。前世他尸首被北魏人践踏,这辈子再见,竟然又见他被南朝人这么糟践!
孙化和武三都一脸不解的看着他。萧黯强自平复情绪,逼回眼泪,
“在下萧黯……”萧黯声音仍有些抖,强力恢复如常,“我见这位壮士器宇不凡,不知为何街头卖艺,眼见正午将过,在下能否请壮士一饭。”
孙化正飘零江湖,四处无靠,见萧黯赏识,擦掉嘴角鲜血,哈哈大笑,朗声赞萧黯好眼光。
眼见又是他熟识的那个孙化,萧黯又转怒为喜,连武三也跟着笑了。
孙化扎好衣服,收拾好卖艺的旗帜和收钱的瓦罐。又去墙角那边,扶起一个白发苍苍的瘦小老妪。
萧黯这才想起,当日在番禺相见,他就说过,他背着老母亲在江湖中飘零十年。
萧黯忙向老妇行晚辈礼,武三见状也跟着行礼。
孙化朗声道:“贵人不必多礼,老母双耳已聋,眼睛半瞎,听不见,看不清。”
孙化低下身子,把他老母亲背上背,武三忙上前帮扶。
一行来到一处酒楼,找了一处安静的房间,叫了好酒菜。
萧黯问孙化来历,孙化说自己是淮北人士,家中本也有些田产,因自己自幼好武,不事生产,渐渐家道中落。后来又因涉嫌扯进官司,被家族驱逐,不得不在各地流浪。
因偶然打听出少年时的结拜义兄在京中贵人府邸任职,于是,来到京城投奔,四处打听却无线索,不得已街头谋生。
萧黯说出自己爵位,邀请他到府中任职。
孙化闷头不语。
萧黯知道,他是顾忌自己身份。
他没说出口的真相是他身上背着谋杀吏官的官司,而且并非涉嫌,而是因他见酷吏联合恶霸以高利贷为名逼民为奴发卖,确实暗杀了官吏。此事他本做的机密,衙署并无实据,但他族亲为侵占他的家产,恶意指认,迫使他不得不背井离乡。
此时,带罪之身自不敢到爵府从事。
萧黯便道,他的侯爵只是个虚爵,无采邑,无官职,没有建衙开府,也没什么官职编制。他到府中,也无需造册登记,只领个虚职供奉,做几个府兵头目。
孙化这才展颜开怀,起身拜道:“孙某听从主君吩咐!从此马上马下,刀山火海,没有半句怨言!”
萧黯忙忙搀起,双眼再度酸涩。
饭后,萧黯命武三带着孙化母子在西州城赁一个院落,暂且栖身。
孙化道:“武三小尉爷是主君护行,不敢劳动!主君将钱给我就是,我自打理妥帖后,就到爵府报道。”
萧黯让武三拿钱,武三从怀里掏出几枚金诛和一些散银珠,尽给了孙化,
主从二人乘车,武三问萧黯,那汉子有官司在身,君侯不担心他得了钱跑了吗?
萧黯说,不担心。
武三一笑说,我也不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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