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如此惊慌?”
男人慵懒地声音从屋子里传了出来。
“今夜有刺客潜入府中,不知老爷您可有受惊?”
“……无碍。”
主屋里,男人正坐在床沿处扶着额。屋外这般吵闹,他这才醒转过来,似乎是入梦太深。
“现在是几更?”
“回老爷,已是夜半三更。”屋外还未离去的荣管事回应道。
“东屋那处如何?”
“二夫人只是受了些许惊吓,并无大碍。”
兀自叹了口气,男人继续说道:“未有大碍,便都散了罢。”
“是。”
不一会儿,府中的一切便都归于平静。但今夜,他却是再也无法安心歇下。男人倚坐于床头之后,便开始假寐。他无心去思索为何会有刺客闯入府中,方才梦中的女子还在温柔地与他诉说着回忆——
“厉哥儿,你是想要个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啊?”
那是十五年前的一个深夜里,一个充满芍药甜香的仲夏。因公事烦忧,他睡不着,妻子便也陪他一同坐在蜜叙亭里的长椅上。彼时妻子的头正倚着他的肩,他很享受这种舒心的感觉。妻子的身上总是有一股甜香,这是一种闻起来一点都不闷鼻的香,是一种很清新的味道,也是他最喜欢的味道。
“男孩儿女孩儿我都想要怎么办?”
此时女子的脸颊绯红,竟是害羞了。
“要不…你就给我生对儿龙凤胎吧。”宠溺地刮了刮她的鼻梁,他回应道。
“讨厌~你怎么总和我母亲一般,老爱刮我的鼻子。”女子娇嗔,“那…你说,若是男孩儿,你打算起个什么名?若是女孩儿,你又是打算起什么名呢?”
“是个带把儿的,就叫严名立。若是朵花儿…就取你一个字,唤作严琉璃。如何?”
“难听难听,真难听!”
“呀~痒~哈哈哈~”
“哪儿痒?是这儿吗?还是这儿?”
时过境迁,一切都在变,那个幽默风趣的青年也只存在于当年。
也是当年,那个青年的自负掩盖了他的真心,他以为他不爱她。
如今,他已真的如那青袍老者所言,功成名就。但不曾想这代价,竟是如此的沉痛……
将离……
如今女儿不从我姓,也不随你姓。你倒是以离草之名来命名于她,看来你还是在怨我,在怨我……
“以吸食妖灵的气运来更改自身的命格,这邪门歪方,是谁告知与你的?”
“谁!”
不等男人有任何动作,冰冷的剑锋已然出鞘,正架于男人的脖颈处。
“昆仑派掌门大弟子陈峙寒。”
“原来是昆仑仙派的道友,幸会。只是…不知在下是因何故而与仙家扯上关联了呢?”
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大概说的就是眼前人吧。饶是如此危及到性命的时刻,男人也能镇静自若,丝毫不见慌张。
“不愧是在朝为官者。”陈峙寒赞赏道。
“你自是与修道之间毫无瓜葛,但你与妖…”只见陈峙寒在男人面前手一摊,一只玉盒便呈现于他的掌间,“你们之间的牵扯可就大了。”
“你!”男人神色一惊,脖颈处被剑刃划出了一道血口。
“刀剑无眼,你可切莫冲动,我不想无缘无故摊上一条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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