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个人,最是老奸巨猾,现在程烨要死了,他不得站队吗?选错了,他这辈子就完了,老命不保,选对了,才能继续他的锦绣人生。”
“那他为何不选太子,要选我们?舍近求远?”
“太子是名正言顺继承人,有托孤大臣,程烨一向不信任他,托孤大臣自然不会是他,如果帮我们就不一样了,到时候他可是扶持你登基的大功臣,可以继续做丞相,这个诱惑不大吗?”
“倒是有道理,只是我公然这样做,不太好吧,谁去拉拢?”
“我去。”
“那就有劳王妃了。”
“王爷太客气了,你我夫妻一体,分内之事。”
第二天,宿雨去了叶家,见了叶宁远。
“王妃来为了什么?”
“叶丞相不知吗?”
“老夫不知。”
“自然是寻盟友?”
“王妃这话什么意思,我竟是不懂了。”
“丞相不爱装傻,你心里明白。”
“我不明白。”
“你明白。”
两个人眼神交汇后,叶宁远笑了笑。
“王妃这话,老臣当真不懂。”
殷仲文风流儒雅,海内知名。世异时移,出为东阳太守。常忽忽不乐,顾庭槐而叹曰:此树婆娑,生意尽矣。至如白鹿贞松,青牛文梓。根柢盘魄,山崖表里。桂何事而销亡,桐何为而半死?昔之三河徙植,九畹移根。开花建始之殿,落实睢阳之园。声含嶰谷,曲抱《云门》。将雏集凤,比翼巢鸳。临风亭而唳鹤,对月峡而吟猿。乃有拳曲拥肿,盘坳反覆。熊彪顾盼,鱼龙起伏。节竖山连,文横水蹙。匠石惊视,公输眩目。雕镌始就,剞劂仍加。平鳞铲甲,落角摧牙。重重碎锦,片片真花。纷披草树,散乱烟霞。
若夫松子、古度、平仲、君迁,森梢百顷,槎枿千年。秦则大夫受职,汉则将军坐焉。莫不苔埋菌压,鸟剥虫穿。或低垂于霜露,或撼顿于风烟。东海有白木之庙,西河有枯桑之社,北陆以杨叶为关,南陵以梅根作冶。小山则丛桂留人,扶风则长松系马。岂独城临细柳之上,塞落桃林之下。
若乃山河阻绝,飘零离别。拔本垂泪,伤根沥血。火入空心,膏流断节。横洞口而敧卧,顿山腰而半折,文斜者百围冰碎,理正者千寻瓦裂。载瘿衔瘤,藏穿抱穴,木魅睒睗,山精妖孽。
况复风云不感,羁旅无归。未能采葛,还成食薇。沉沦穷巷,芜没荆扉,既伤摇落,弥嗟变衰。《淮南子》云“木叶落,长年悲”,斯之谓矣。乃为歌曰:建章三月火,黄河万里槎。若非金谷满园树,即是河阳一县花。桓大司马闻而叹曰:
“昔年种柳,依依汉南。今看摇落,凄怆江潭。树犹如此,人何以堪!”
“王妃说这《枯树赋》是什么意思?”
“成长本事如此大,却不被信任,不被重用,心中就没有愤愤不平吗?”
“臣是忠臣,陛下心中自然有他的想法,不选老臣,那必然是有比老臣更合适的人选。老臣怎么会愤愤不平。”
“丞相的忠心,自然没人怀疑,只是,陛下如今已经病重,丞相不为自己打算吗?”
“王妃慎言。”
“怎么了?我说的哪里不对吗?”
“王妃莫要胡言乱语,陛下可是万岁,如今春秋鼎盛,怎么会有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丞相,你真是太有趣了,我今天来不是跟你拐弯抹角的,我就直说了吧,大事若成,你是第一功臣,依旧是丞相,一辈子荣华富贵。”
“王妃这话,不怕老臣禀告给陛下吗?”
“你不会。”
“王妃就这么有信心。”
“当然,因为我了解你。”
“哦?”
“丞相不信?”
“呃……”
“丞相的志向,可不是做富贵闲人吧!”
“老臣自然是想国泰民安,一腔壮志。”
“可惜壮志难酬。”
“我已经是丞相了,有什么壮志难酬的。”
“没有吗?您看起来并不开心。”
“何以见得。”
“身居高位,却没有实权,很明显他并不信任你。”
“我很喜欢韩愈,韩愈的那篇《与于襄阳书》
七月三日,将仕郎、守国子四门博士韩愈,谨奉书尚书阁下。
士之能享大名、显当世者,莫不有先达之士、负天下之望者为之前焉。士之能垂休光、照后世者,亦莫不有后进之士、负天下之望者,为之后焉。莫为之前,虽美而不彰;莫为之后,虽盛而不传。是二人者,未始不相须也。
然而千百载乃一相遇焉。岂上之人无可援、下之人无可推欤?何其相须之殷而相遇之疏也?其故在下之人负其能不肯谄其上,上之人负其位不肯顾其下。故高材多戚戚之穷,盛位无赫赫之光。是二人者之所为皆过也。未尝干之,不可谓上无其人;未尝求之,不可谓下无其人。愈之诵此言久矣,未尝敢以闻于人。
侧闻阁下抱不世之才,特立而独行,道方而事实,卷舒不随乎时,文武唯其所用,岂愈所谓其人哉?抑未闻后进之士,有遇知于左右、获礼于门下者,岂求之而未得邪?将志存乎立功,而事专乎报主,虽遇其人,未暇礼邪?何其宜闻而久不闻也?愈虽不才,其自处不敢后于恒人,阁下将求之而未得欤?古人有言:“请自隗始。”愈今者惟朝夕刍米、仆赁之资是急,不过费阁下一朝之享而足也。如曰:“吾志存乎立功,而事专乎报主。虽遇其人,未暇礼焉。”则非愈之所敢知也。世之龊龊者,既不足以语之;磊落奇伟之人,又不能听焉。则信乎命之穷也!
谨献旧所为文一十八首,如赐览观,亦足知其志之所存。愈恐惧再拜。”
“王妃觉得我能做韩愈?”
“不止,你能做魏征。”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竟不知王妃如此看重我。”
“我一介女流,没那么好的眼光,看重你的不是我,是王爷。希望丞相不要辜负王爷的信任。”
“你就这么自信?”
“不自信就不来了。”
“王爷想要我怎么做?”
“什么都不用做,静观其变。等到新帝即位,你知道该怎么做。”
宿雨回到王府,跟程炜说了这件事。
“他同意了。”
“当然,为什么不同意,现在什么都不用他做,给他足够的世间看清形式,识时务者为俊杰,他不会那么蠢的。”
“你说程燃不会谋反吗?”
“当然会,而且估计和我们打的一样的主意,不过你有兵权,他没有,所以估计不会赢,不过他这个人心思多,诡计多端,怕是也不好对付。”
“生在帝王家,哪个好对付?”
“说的也是。”
“宫里那个孩子怎样了?可看得出男女?”
“快了,再过一个月就知道了。”
“要真是男孩,他也算老来得子,临死还得了个孩子。”
“有什么用呢?转瞬即逝,他前脚走,他的孩儿后脚就要去陪他了,不论是我们还是程燃都不会让它活着。”
“程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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