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她的吩咐他向来是言听计从,尽管他并不明白,一个举重若轻的无名小辈,还是一个对她图谋不轨的小人,关心他的死活干什么。
“另外,给李董事长庆生的礼物准备好了吗?”
季云修无奈地叹气,这是今天她第二次问起他,她那么精明能干的人,却要跟他反复确认这件小事,对她来说简直稀奇。
“张先生的遗作,刚从欧洲运回来!”他不动声色地答。
初秋的夜晚格外寒凉,林落楚穿着一条单薄的睡裙坐在床沿,风一吹寒气就好像能破开皮肤进入骨血。
良久,她仍有些失神。“季助理……你说我这么做会不会太功利?”
她想唯有林李两氏正式联姻,得到李达宏的支持,才能真正掌控林氏。
她活在继母桎梏下,母亲深陷囹圄的时候没有动摇,她被赶出家门孤立无援的时候没有动摇,偏偏是为了她最看不上的林氏,她动摇了。
秦玉芳想要掌控林氏,她就偏偏要回来争一争,林锦源在乎林氏,她就偏偏要毁给他看,替自己出气替她母亲出气。
季云修握着手机的手倏地一紧,他跟在她身边四年,这四年她过的什么日子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当初林锦源把她放逐在外,她跟林家的人几乎断了联系。
一个还未成年的姑娘无依无靠,没有经济来源,他在很多个无眠的夜晚都在想。在那座荒僻,动荡,时不时就会有杀手和流氓光顾的小镇上,她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
“总裁,您没有做错任何事,一直以来都是他们对不起您,您拿回属于您自己的东西天经地义!”
要不是秦玉芳她的母亲不会从那么高的楼层跳下来,不会精神失常常年躺在病床上,她的舅舅更不会冤死狱中,她也不用吃那么多的苦。
电话那头过了很久都没有传来她的声音,季云修收回手机,思绪一下就回到了四年前初见她时的情形。
那是他第一百零二次等在她居所的巷子里,他靠在墙角,指间燃着一支烟,抽得他十分窝火。
巷子尽头,几个黄发碧眼的粗壮男人正在围攻一个年轻女孩。
巷子里很黑,只有昏黄的路灯照明。
路灯照在女孩干净的侧脸上,他不经意的扫了一眼。
那是一个年轻漂亮二十岁左右的东方姑娘,许是念着同胞之宜,许是因为林家三小姐也跟她一般大的年纪,他扔了燃了一半的烟,二话不说就和那群人打了起来。
专职保镖出身的他,三两下就摆平了五个粗壮的高猛男人,瞥了眼四仰八叉躺在地上长吁短叹的人,从喉咙里滚出一个字。
“滚!”
她立在墙角,双眼明媚动人,一个纯真稚嫩的小姑娘,唇角却勾起一抹邪笑。
她慢悠悠地上前,把那些对她意图不轨的人的手一个一个全部拧断。
季云修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嗓子干涸,一个稚嫩如斯的姑娘,竟然这样杀伐果决,一身戾气不成样子。
她捡起地上一小寸照片,递还给他。
照片是他接到任务时,从以前的报纸上剪下来的。
他盯着她尖俏的脸,再看看照片上还带着婴儿肥的女孩,心中狠狠抽了口气。
算算她出国的时间,不多不少正好四个月。
这四个月她几乎断了与林家的所有联系,也就意味着她断了主要的经济来源。
他立在那里半晌不说一句话,也不接她递过来的东西,她疑惑的伸出五根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先生,您的东西,还要不要了?”
“林落楚,你看清楚了,这是你的东西!”
那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往后许多年,也是唯一的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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