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锦夕心想她前几日还单独见了谢瑛呢。
“娘,我担心”
“这是在咱们家,怕什么?那程二公子还能撒泼撒到咱们家门口来?”
说得好像也是。
程濯虽然看着行事不羁了点,好歹也是世家子弟,总还是要脸的。而且他也不像是个卑劣小人。
叶锦夕提着的心落了回去,又让丫鬟过去打听。
程濯到了广陵侯府,心里就一个念头,他想见叶锦夕。可他也知道,如今叶锦夕已经定亲,定然是不能与外男见面的。就连她没定亲之前,都只能扮做她弟弟的丫鬟邀他在茶楼会面。
他是可以撒泼无赖,可那样太没风度太丢脸。他从前是放浪不羁,却不会死缠烂打,更不会为难自己喜欢的姑娘。
他只是难过。
特别难过。
去年卫府别庄诗会,桃林里那个出言讽刺他的仙女转眼就要成为别人的妻子。
他这一年的努力,都成了笑话。
老天爷果然是公平的,给了他高贵的出身优渥的生活,让他放肆了十七年。终栽在一个情字上,栽得那么深,那么深。甚至于他在这一刻觉得万念俱灰。
十七岁的年纪,自负轻狂,情热如火。他遭受到的打击是难以形容的,根本不像表面上表现出来的那冷静。
他喝了口茶,抬头时对上叶常安微带警惕的目光,叶鸿远也微微蹙眉。
他愣了一下。
突然觉得好笑。
这对父子都以为他今天特意上门来找茬的?他又觉得挺可悲的。他努力扭转心上人对他的印象,却不想她的家人早已给他定了位,哪怕是谢瑛没登门提亲,叶家也是不愿将她许配给自己的吧。
程濯头一次意识到自己做人这么失败。
不知道这算不算得上是报应。
他苦笑一声,道:“侯爷和世子不必慌张,我今日来,只是想告诉两位,宫中二公主有意召世子为驸马。二公主的母亲受封婕妤,外祖父是地方知府,有个行商的舅舅,也在做白砂糖的生意。”
话到此,其意已不言而喻。
只怕这位婕妤娘娘,想给自己的兄长牵线,甚至还想靠着姻亲关系,让家里把手伸到白砂糖作坊里来。
叶鸿远正色道:“多谢程二公子相告,在下感激不尽。”
程濯并不需要他的感激,若没有叶锦夕,叶家会招惹上什么麻烦都跟他无关。
他只是,还想替心上人做点事,哪怕她可能根本不需要。
话已带到,程濯也没有继续坐下去的必要,临走的时候,他又忍不住朝后院看了一眼,说不出的忧伤和悲痛。以至于叶鸿飞都有点同情他,亲自送他出府。
“二公子今日恩情,我定会转告阿姐。”
“不用。”
程濯已走到门口,淡淡道:“我喜欢她是我的事,她原有拒绝的资格,并没亏欠我什么。就当就当是为先前的冒犯向她赔罪吧。你转告她,从前的事,我不会向任何人提起。”
默了默,他又涩然道:“她开心就好。”
随后又自嘲一声,“心愿得偿,她应当是开心的。我我祝福她。”
说完这句,他便大步离开,头也不回。
叶鸿飞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轻轻叹了声。这程二公子,倒还真是个情种。他姐欠下的这笔情债,怕是还不清了。
摇摇头,他转身进了屋。
程濯刚拐出了这条街,就碰上了谢瑛。他抿着唇,承认自己还是嫉妒的,做不到笑脸迎人。
谢瑛坐在马车里,一手掀开车帘,目光淡漠而清凉。
程濯讽笑一声,“怎么,怕我会仗势欺人恃强凌弱,特地来助阵?还是来看我笑话的?”
谢瑛没说话。
程濯收了表情,冷冷的看着他。
“谢瑛,你赢了。”他语气冷然,青涩稚嫩的脸上没有了往日的调笑和放荡不羁,有一种看透世事的漠然和苍凉,眉目间又隐约显露出三分锐利,那是属于少年人的热血和锋芒,“她应了这门亲事,我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但你记住,如果将来你负了她,天涯海角我也不会放过你!”
撂下这句话,他便一扯缰绳,策马而去。
马蹄激起一片烟尘,烟尘落下后,谢瑛喃喃道:“来了京城别的没学会,招桃花的本事倒是一流。”
车夫眼观鼻鼻观心,自动充当聋子。
谢瑛放下车帘,“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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