麴嗣显然是想不通这个问题,他虽然也是从老百姓中走出去的,但他不了解老百姓的痛苦,不知道饿着肚子或者吃不饱饭的感觉,更不会体会到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感受。

他对得起皇帝,却对不起百姓,他只是一个纯粹到不能再纯粹的普通人。

在沉默了许久之后,麴嗣当即大口喊道。

“要杀便杀,给我个痛快。”

起义军呆住了,他们中的很多人都曾经是麴嗣管辖下的良民,事情闹到了今天这样的地步,他们也是被逼无奈。

“麴公本就是休宁的父母官,在管理县城的时候,公平公道,在百姓中口碑极好,像麴公这样的好人,实在是再难找到,我们下不了这个手。”

一边是命令,一边是恩情,起义军虽然是乌合之众,但他们也是有感情的人,他们也知道善与恶,好与坏,更明白什么叫忘恩负义,更懂得什么叫感恩戴德。

在思想针扎了许久之后,内心的善良终于战胜了内心的邪恶,他们还是决定放了麴嗣。

其实麴嗣作为一个地方官员,办事还是相当尽职尽责,首先,在遇到这种大事情的时候,他没有被害怕的本能所左右,而是选择留下来据敌,再者说来,麴嗣坚守城防,从不跟起义军谈条件,即便是快要被杀的时候,依旧正义凛然,古往今来,这种人虽然不缺,但能用自己之前的善举感动起义军的,还真不多见。

虽然休宁失守,但朝廷还是表彰了他的功劳和气节,任命他担任了睦州知州这个是在曾孝蕴来之前担任的。

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麴嗣拖着受伤的身体,踏上了前往睦州宣抚司的道路。这一去,他是求救兵增援的。

只可惜,由于麴嗣连日的奔波,再加上被叛军拘押期间所受到的拷打,让他的身体已经有些吃不消,在还没有来得及渡江的时候,麴嗣就因病去世了。

麴嗣死了,睦州也丢了,接下来要面对方腊起义军的就是歙州。

这一次,显然方腊是做了充分准备的,光是人马就带了两万多人,歙州守将郭师中积极组织应战,但终究还是无力抵抗方腊这两万多人的攻势,战死于歙州。

歙州被攻陷之后,大批的官吏被抓,其中有一个不起眼的小吏引起了方腊起义军的注意力。

这个人名叫栗先,是歙州的士曹掾,官职不大,只是一个小小的吏。

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没有任何编制的小官,但他绝对是称职的,在城破的当天,他并没有选择逃跑,而是选择坚守监狱,不让任何一个犯人因为城破而设法越狱。

工作敬业认真,这并没有错,但现在显然他敬业的有点不是时候,歙州已经沦陷

了,再守下去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栗老兄的处事原则显然是有点固执和死板。

当起义军冲入歙州牢城的时候,栗先并没有离开,而且还准备了一份厚礼送给起义军。

这封厚礼就是栗老兄自己准备好的一顿骂辞。

面对人山人海的起义军,他开始了言辞激烈的痛骂,什么坏蛋,混蛋,王蛋之类的话是全都吐了出来,骂的起义军是面红耳涨。

起义军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当即就给了这位老兄一个痛快,算是彻底清净了。

杀了这个固执且拒不配合的小吏并不是目的,为了防止此类事件的再度发生,起义军还将他的头砍下来挂到城头上警示,告诉那些想要过嘴瘾的人,最好考虑好后果。

本来是想杀鸡儆猴,可是却适得其反,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婺源,绩溪,祁门,黟县的很多官吏纷纷选择收拾包袱跑路,打死也不愿意投靠起义军。

起义军眼见这么多不配合的人,心中也是十分的郁闷和愤怒,于是便一鼓作气拿下了富阳和新城,直接剑指杭州。

不想加入起义军一块跟着闹事也就算了,犯不上跑吧?我们又不是魔鬼,又不会吃你们?

这是起义军自己的想法,但是在这些官吏看来,他们就是魔鬼,十足的杀人恶魔。

和《水浒传中的梁山好汉一样,方腊的起义军每次打下一个地方,就得先整治那个地方的官员,说的好正义点叫为名除害,说的难听点叫制造恐怖。

被抓到的官员,死,是肯定的,怎么个死法,是不确定的。

但是方腊起义军有一个统一的做事标准,那就是不留全尸。

被抓到的官员,不是被砍掉胳膊,就是被剁掉大腿,更有甚者,有的人还会被起义军进行惨无人道的解剖,死法已经不能用惨来形容,只能用可怕来概括。

贪官要杀,好官也要杀,起义军的杀人已经没有了标准,好与坏的唯一区别就是那身衣服,穿上就是坏人,脱下就是好人。

搞酷刑这种手段是历朝历代很多起义军常用的处理问题的最直接手段,但能够玩到方腊这种一点标准都没有的,在历史上还是比较少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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