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轻人故意放声高喊,将场下的嘈杂声压下了一头,余音环绕之时,场中已是没有了声响。
就在此时,人群之中忽然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来,“装神弄鬼的家伙,打倒两个二流的家伙就以为天下无敌了?先把你的面具摘下来再跟爷们说话。”
场下众人面面相觑,只因整个声音此起彼伏,忽左忽右,竟是不知道是从哪个帮派里发出来的,场下顿时一阵骚乱,而就在此刻,擂台上那人却是爽朗大笑,道:“既是故人来,在下也就不好在假面目示人了。”
说罢,只见他抬手一扬,脸上的面具应声而落,果然如楼听雪猜想一般,是个低级的人皮面具。江湖上人皮面具有三种境界,形似、神似、骨似。这个低级的只怕才是刚刚达到形似的阶段,可见此人的易容也是极其的不用心。
看到那面具之下的面孔,楼听雪这才恍然大悟,就说自己为何觉得此人言行举止似曾相识,原来此人正是那端王世子端木清。下来以来遇到了第一个同辈之中的心机家伙。
台上的端木清哈哈一笑,这才对着楼听雪处拱手道:“楼兄弟,郭姑娘,早就看到二人前来,只是方才碍于假面身份,不曾相认,赎罪赎罪。”
楼听雪倒是无所谓,只是那女扮男装的郭青莲被端木清一语道破,顿时面露不悦。
既而,端木清转过头来,对着台下大喊道:“南宫兄,不要在藏头露尾了,江湖上将腹语术玩的如此炉火纯青又来取笑在下的,也没有别人了吧。”
楼听雪闻言连忙朝人群中看去,做事如此放纵不羁的,想必端木清口中的南宫就是南宫正兄弟了吧。
果然,端木清的话音刚落,人群中就有一人腾空而起,楼听雪看得清楚,他起身之时也将自己的脸抹了一下,原来南宫正也是易容而来,这么说来,颜白玉自然也在此处。
只见南宫正飞身上台,朝着看台的楚天枢老前辈那行了一礼,既而转头跟楼听雪郭青莲打了一声招呼,这才迈着四方步走到了端木清的面前。
“南宫兄弟,别来无恙啊。”端木清温和的说道。
南宫正却是不吃这一套,嘿嘿笑道:“端木清,你可别来这一套,你小子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我可没少吃你的苦头,”说罢,双手背在身后,抬头看天,朝着台下说道:“给大家介绍一下啊,这位就是扬州城大名鼎鼎的端王世子殿下,年少成名,技压东南,帅气多金,说起来是个相当当的大人物。今天呢,我也不跟他打,在下才疏学浅,实在也打不过他,只是呢,在下的两位哥哥却是打得过他。”
“楼兄,颜兄,你们谁先先来?”南宫正朝着台下喊道。
却见端木清微笑的看着他说道:“南宫兄过谦了。早就听闻南宫兄博闻强记杂糅百家,一直没有机会见识一下,今日恰逢此会,不如你我先过两招,抛砖引玉,待会再让诸位好汉见识颜兄和楼兄的高招如何?”
“我也不跟你打,我又打不过你,找挨揍嘛!”南宫正话音刚落,只见那端木清欺身而上,瞬间就来到了南宫正的身前。
毫无花招的一拳,就这样直直的砸在了南宫正的面门。
还真是不留余地。却见那南宫正拔地而起,擂台上就剩下了一道残影。
南宫世家,以轻功和丹药闻名于世。家族绵延数百年而不倒,在江湖上影响极大。丹药分两种,制敌和强己。轻功就一种,不见其名却世人皆知。南宫世家之人若遇强敌,必然会服下丹药,强行提升功力,然后施展轻功遁走,江湖之人能活抓南宫家族之人者,寥寥无几,几百年来,南宫家的轻功从不外传,也就成为了江湖上的家族秘技,觊觎者有之,忌惮者有之,总之,到如今,也几乎成了一个传说。
此刻只见那南宫正化作一道残影,躲开端木清这一拳,端木清如影随形,一追一逃,转眼间两人就在这小小的擂台上转了不知多少圈。
那南宫正在逃跑之时,不时地发出了几声求救,显然这等身法还没有让他使出全力,那端木清也是轻描淡写的就跟在他的身后一尺之地。
台下的众多好汉嘘声不止,有些如同看马戏一般哈哈大笑,有的却是嗤之以鼻。而就在此时,那看台之上的吴王世子却是轻声的咳嗽了一声,只见那端木清听到声音之后忽然停下了身形,右手放在腰间,南宫正见状也是停下了身形,看着端木清。
却见端木清大笑一声,中气十足的说道:“再不出手,这位南宫兄弟的性命只怕是难保了。”说罢,只见他竟然从腰间抽出了一把软剑。剑柄轻盈,正好一握,指缝之间似有蟠龙游动。剑身极薄几乎不可见,却散发着无尽的寒气在寒夜中熠熠生辉。
剑气一出,众皆哗然。剑气之寒凝成了实质,南宫正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一剑即出,光寒天地。
寒气袭来之时,南宫正经似乎忘记了闪躲。
真气灌注的软剑此时已经抵在了南宫正的喉咙,剑尖所至,一把折扇一把剑鞘左右夹击,也正好抵住了这软剑,剑鞘抵在剑尖一寸之处,软剑翻转,正好刺到了折扇之中。
即便如此,剑气划过之处,还是留下了一道血痕。
“好你个端木清,竟然真的下杀手,这个账我南宫正记下了。”南宫正轻轻抹掉脖子处的血迹恨恨的说道。
“楼兄,颜兄。这家伙不好对付,你们小心点。”
就在端木清软剑刺中了南宫正的一瞬间,楼听雪和颜白玉在同一刻出手,挡下了这一剑。
“放心。”楼听雪点头,颜白玉却是拍了拍南宫正的肩膀,“你先下去包扎一下,”
南宫正愤愤不平的指点着端木清,这才一个飞掠下场。
“楼兄。”颜白玉揭下了人皮面具,“人多眼杂,适才未曾相认,赎罪则个。”
“颜兄弟客气了,不妨事的,在此处遇见二位兄弟,听雪高兴得很呢!”
“两位,是把在下忘了吗?也太看不起人了吧。”端木清在一旁看着相谈甚欢的两人。不由得打趣道。
“怎么?还想以一敌二对付我们两人吗?”颜白玉折扇轻摇,讥笑道。
“端木兄剑法超群,在下倒是不在意二打一。”楼听雪面带嘲讽。
场下众人一阵嘘声,叫好声,此起彼伏,看来方才端木清那个嚣张的的样子是引起了众怒。
只见端木清嘿嘿一笑,道:“两位兄长说笑了,两位都是人中之龙,端木在两位面前可不敢托大。两位若是有意,这江南武林盟主的位子就送给二位了,端木这就下去找个荫凉躺一躺算了。”
“废话少说,出手吧。”颜白玉冷笑着说道。“楼兄弟暂且替在下掠阵,我先与这个阴险的家伙战上一场。”
就在楼听雪转身下场之时,那端木清却是叫住了他,“楼兄弟且慢。”
楼听雪转身。
只见端木清将手中的软剑抖了一个剑花,笑道:“这一场,我想和两位文斗。”不待颜白玉和楼听雪回话,端木清自顾自的说道:“在下手中的剑,两位只需要说出此剑的来历,就算是在下输了,在下这就下场,决不食言。”
“我可没说要跟你文斗。”颜白玉只是冷冷的说道。
“世间无双颜公子莫非连在下这柄剑都不认得?”端木清真气灌注,长剑发出来一阵红色的剑芒,吞吐不定。
“激将法对我没用。”颜白玉淡淡的说道,“不过你这把剑,在下倒是真的知道一二。”
“哦,那就说来听听。”端木清一边将长剑收回,一边挑衅的说道。
颜白玉也不再理会端木清,只是缓步走到台边,对着场下众人说道:“昔年欧冶子大师铸就名剑巨阙,剑成之时,天生异象,雷电交加,传闻一道极大的闪电从天而降,正好击中了欧冶子大师的剑炉,此时正是那巨阙成剑之时,那闪电击在了剑身之上,剑炉炸碎,巨阙剑横空出世,成为世间十大名剑之一。而在那炸碎的剑炉之中,隐约有红光闪动没那个,欧冶子大师的弟子将这红光捡起,然而在那瞬间,这位弟子便被那妖异的红光笼罩,转眼间灰飞烟灭。而这妖异的红光,在欧冶子大师的登峰造极的铸剑技艺之下,就变成了一柄薄如蝉翼的长剑,此剑成剑之时,寒气逼人,故而取名寒蝉。”
众人听得出神,却被一阵掌声打断,鼓掌的自然就是那端木清。
“颜兄果然是渊博。连在下的寒蝉剑都知道的这么清楚,”端木清说着走近,就在颜白玉的面前笑道:“不过,颜兄只说对了一半。”
说罢走到了楼听雪的面前,道:“若是楼兄不知道剩下的一半,这场比试就算是在下侥幸获胜了。”
“端木兄自说自话的本事还真的是无人能及,颜兄只不过跟大家讲一讲你这柄寒蝉剑的来历,谁要与你文斗了。要不我与你打个赌,你在颜兄手底下百招也过不了,现在这个赌局就开始了,你不需要同意,就这么开始吧。”
“哈哈哈,”端木清仰天长笑,“真没看出来,楼兄弟也是这么能言善辩的主。”
楼听雪实在不想理会他,以剑拄地,道:“要打就打,不打就下去。”
“好,好。”此时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却是那看台之上的楚天枢站起身来笑了两声,“老头子多年没有出来走动,不想如今的年轻人们个个都是俊才非常,当真是后生可畏啊。”
楚天枢老头子住着拐杖站起身来,那看台之上的其他人也都不好在继续坐着,纷纷站起身来,就站在老头子的身后,只有那吴王世子只是轻轻的抿了一口茶水,高坐安然。
那世子身后的道袍老人却依旧怀抱长剑闭目养神,仿佛一切与他无关。
“至于这柄剑,老头子我倒是也知道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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