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是一个很好的保护色,似乎一切肮脏龌龊的交易全都能随着黑夜的消散而淹没在漫漫长夜里面,一旦黎明到来,给人们的就只有美好而又平静的假象。
春庭有些懒倦地睁开眼,身边的允墨是早就醒了的,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摆弄自己的手指玩,不哭也不闹。春庭坐起身子来把允墨抱在怀里,盘哥儿也好允墨也好幼时都是很安静的孩子,叫春庭省心也叫乳母省心,春庭只盼着允墨可别成了第二个盘哥儿才好。
正念叨着盘哥儿,盘哥儿的叫嚷声就出现在了门外,棋语和书木极力拦着,盘哥儿就站在外面扯着嗓子喊娘,春庭无奈,扬声唤了棋语进来服侍,叫乳娘把允墨抱去喂奶,书木去把盘哥儿领进来。
盘哥儿如愿以偿的进了屋子,就不再喧闹,坐在圈椅看着春庭梳妆打扮,只不过一会碰碰春庭的数字,一会儿又摸摸春庭的首饰,嘴里面也没停下来,“娘亲,这是什么?”“娘亲,你往脸抹的是什么啊?我也想要。”“娘亲,这个香香的是什么呀?”“娘亲......”
春庭深吸了一口气,打断了盘哥儿的话,“盘哥儿可用了早膳了?”
“没有呢,乳娘说要我到娘亲这里来用早膳。”盘哥儿坐的板正,乖巧地回道。
“那就摆膳吧。”春庭摆了摆手示意丫鬟把膳食端来,食不言寝不语,这是规矩,自盘哥儿懂事起就这教导他的,小娃娃年岁不大,可有些东西记得还算是清楚,坐在桌前就不在言语,也不用旁人喂,自己拿着勺子吃的很香。
难得有个消停时候,春庭面无表情地喝了一碗燕窝粥,又逼着盘哥儿多吃了一个小馒头,才放他出去玩,都不用看也晓得,这小子定然是要去隔壁找钰姐儿玩的,春庭只叮嘱了两句就不再管了。
原以为盘哥儿就是要在那边待一整日的,春庭刚要嘱咐厨房把盘哥儿爱吃的那两道甜口的菜给换了,就见盘哥儿垂头丧气地回来了。
这可真是稀奇,春庭都已经想好了要什么时候去接儿子了,接过盘哥儿倒是自己先回来了,这还没到晌午呢,这小子今日怎么这么出息?
春庭忍着笑问了一句,盘哥儿就道:“姑姑说她们要走了,要收拾东西,下午叫钰姐姐来找我。”
白浣茹要走?春庭一愣,怎么就要走了呢,在浣州住的不是好好地。春庭隐约觉得有哪里不对,可又说不来,干脆就把儿子留在家里,自己去了隔壁找白浣茹说话去了。
白浣茹见春庭过来也不惊讶,屋里面的摆件收起来了打半,地放着几个箱笼,屋里面有些凌乱,不是白浣茹平日的风格。白浣茹指了把空着的椅子叫春庭坐下,笑道:“见盘哥儿来了就知道瞒不住你,本想着走之前再同你说的,你倒是早知道了。”
春庭皱着眉看向白浣茹,“怎么好端端地突然就要走了呢?”
白浣茹亲手给春庭倒了一盏茶,语气里颇有些无奈,“宫中传召,皇后娘娘想叫我进宫去小住几日。”
春庭就更疑惑了,“皇后娘娘向来不待见咱们,怎么会突然传你进宫?”
“皇后娘娘,姓韩。”白浣茹摇了摇头,“听说严夫人如今也在宫中,皇后娘娘这些日子心情不大好,就想着把自家的子侄召进宫里面陪着,这次要我进宫,八成是因为韩雅说了什么。”
白浣茹这般说,春庭就更提心吊胆了一些,“那姐姐进宫去,钰姐儿怎么办?”
“正要跟你说姐儿的事。”白浣茹握住了春庭的手,“宴哥儿在书院,无论如何都波及不到哥儿的,可我进宫去却不能带着钰姐儿,但要是单把姐儿留在府里面我更不放心。我便想着,把姐儿留在你这。”
“留在我这?可姐姐你这次回京,不是要带姐儿的吗?”春庭诧异地问道。
白浣茹垂眸,看了眼一旁的环晴,说:“环晴家的女儿和钰姐儿年岁相仿,京里面没有几户人家是见过钰姐儿的,况且我进宫去,也没人能带着姐儿出去,只要小心些,不会出什么纰漏。”
春庭张了张嘴,没说出什么话来,不由抬头去看环晴。环晴见春庭望过来,朝她笑了笑,“罗夫人不必担忧,孩子是奴婢的,奴婢自然也会心疼,但这又不是去刀山下火海,只是叫她躲在府里面不出去就是了,还能过一段锦衣玉食的小姐日子,没什么大不了的。”
白浣茹将钰姐儿托付给她,她就定要护钰姐儿的周全,若不是真心信赖她,白浣茹只怕是宁愿把钰姐儿带在身边也不愿意托付给旁人的。
春庭点了点头,“姐姐放心便是,到时候我定然一根汗毛都不少的把姐儿给你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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