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诚正色道:“承蒙陛下不弃,赦免了为父的罪过。如今新君即将登基,名正言顺,为父自然不会再越俎代庖。只盼着尽快收拾了凤璀那些个乱臣贼子,为父还是想回国子监,为陛下选育人才。”
为君者最忌讳大权旁落,何况是凤瀚昭这样胸中有丘壑的人。甄真听到父亲的感言,知道父亲行事有理有节,能够适可而止,便不再多话。父亲已是国公,仅次于王爷的爵位,收敛低调一些未尝不是好事。
“这些日子也辛苦母亲在家操持了。”甄真对母亲说。
“家里都好。娘也是才知道,咱家外面那些走街串巷的货郎、脚夫、报童都是韩谦派来保护咱家的。要不外面乱糟糟的,咱家竟能不愁吃喝,平平安安。”刘氏擦干了眼泪。
甄诚道:“陛下一直在劝说韩谦入朝做官,韩谦以祖训为由推辞了。但他说要把报馆和书局开到黎国和元泰去,结交当地的读书人,为大宁与两国的邦交推波助澜。陛下尚未应允。”
刘氏问道:“你这身子,太医可有说法?”
甄真看了一眼父亲:“也就是累着了,大睡几天就好了。爹爹前些日子见到女儿,不都是挺好的。爹娘放心,女儿没事。”
哪有大睡7天的?
甄诚心中慨叹,却道:“凤七那日来报,说你晕倒了,为父当时也在场。陛下脸色大变,当即就派了两个太医前去。后来又派了帝驾和帝辇将你从救护所接到建彰宫。这几日,陛下寸步不离建彰宫,臣子有什么事都送来这里办,晚上他就歇在外面的榻上,这外屋哪有里屋舒服,眼见着人也消瘦了下来。外面三个太医轮流值守,每个时辰请一次脉。
陛下还把红云接来照顾你,红云现在也算是将军夫人,为你做这些下人做的事情,于理不合。你尚未大婚就住进宫里已是不妥,帝驾帝辇更是逾制。虽说人命关天,是急从权,就怕以后的言官鸡蛋里挑骨头。”
刘氏对丈夫的话不太赞同,道:“老爷,您还说您在场。女儿当时病成那样,当然要最安稳的车辇才是。建彰宫离太医院更近,当然应该住在这里。红云是自己家人,不必见外。”
甄诚叹道:“夫人,我这是在提醒孩子,今后在宫中务必要克己复礼,谨慎行事,不要仗着陛下的宠爱为所欲为。你可知,陛下为了能在昨日册封真儿为皇后,顶住了多少压力!多少高门大户恨不得真儿醒不过来,好扶持自家女儿上位!
他们找来言官,有的说你生死未卜,不宜草草下结论;有的干脆就说你昏睡不醒是不详之身。陛下拿出太德帝指婚圣旨,怒问谁敢抗旨。又罚那几个言官在家闭门思过三个月,命他们想一想如何才能上为君王分忧,下为百姓解难。百官这才安分了。如今给你准备汤药和膳食,都必须三人同时在场,以防有人捣鬼。”
甄真当即明白自己再也不是平民百姓了,正色道:“爹爹放心,女儿自是有分寸的人,绝不会恃宠而骄。”
又聊了一会儿,甄氏夫妇怕影响孩子休息,没有待太长的时间便离开了。凤瀚昭便过来陪甄真,和她一起移步廊下晒晒太阳。凤瀚昭把人揽在怀里,让甄真的头舒服的靠在自己的肩窝。红云招招手,带着宫女内侍远远的站着。
“陛下不忙吗?”身上晒得暖洋洋的,甄真没话找话。
“为谁忙都不及陪着你重要。”凤瀚昭握着甄真的手,轻轻揉着。
“没事了,陛下放心。”甄真不想提那些前世的梦。
凤瀚昭却不这么想:“太医说你的脉象如久卧病床一般,怎么看也不象一个走南闯北之人。我一下子便想到你的来历,怕你要抛掉这甄家之女的皮囊,弃我而去了。”
甄真心中一动,他自称“我”。可是她也无法解释穿越之事,就怕真的时日无多,凤瀚昭先是没了王绣,再是失去她,这打击……铁石心肠也得断吧?
实话实说太煞风景,只得将另一只手伸到凤瀚昭的背后,一下一下地捋着。
“你要是就这么走了,我都不知道要上哪儿去找你。”凤瀚昭握紧了甄真的手,他这三天里积压的恐惧在释放。“若是知道你在哪儿,便让瀚晨接了这个皇位,我自可随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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