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公公告罪缓缓的走出了富丽堂皇的大殿,站在台阶上,仰头望着那一弯残月。
夜风凉凉的吹过,后背的冷汗慢慢的干了,可心头的惶然却没有散去半分。
“八段又如何?”
他低低的笑,自嘲道,“不还是别人眼中的一条狗?”
不,不是狗,是连狗都不如。
他回头冷冷的盯着那大殿,眼里面划过一道冷光,然后抬脚朝着御花园的方向走去了。
清冷月色下的御花园,极其的静谧美好。
凉风徐徐吹动纱幔,其间一道天蓝色的身影若隐若现。
“殿下。”
尚公公恭恭敬敬的朝着里面的人行了个礼,才刚躬身,面前就多了一道身影,阻止了他继续行礼的举动。
“先生何须如此多礼?”
那人伸手扶着尚公公的胳膊,面带笑意,温和道,“先生乃世间罕见的奇才,澜何德何能能受先生一拜?”
“殿下……”
尚公公的喉头一哽,“什么先生不先生,奇才不奇才?尚明不过是个受人驱使的阉人罢了。”
“尚先生,你怎可自个儿拿话这般作践自己?”
元木澜的面上写满了不赞同,拉着尚公公的手,往亭子里面走去,边走边道,“先生大才,岂能以世俗的眼光来看?”
“在澜心中,先生便是这世上最出色的人杰。”
尚明都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只任由元木澜拉着他一同坐在了亭子中。
瞧着元木澜始终一脸温和的替他斟酒布菜,先前一颗被帝王毫不留情踩到地底下的心又渐渐的活了过来。
“殿下,”尚明沉默了半天之后,忽然起身拜倒在元木澜的面前,即便被他拽拉也不肯起身,只固执道,“国士待我国士报之。殿下,当受尚明一拜。”
这些年来,元木澜一直对他礼遇有加,看着他的眼里,从来就没有流露过半点的鄙夷和轻视,有的只是尊敬和欣赏。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谁能不被打动?
更何况,同陛下相比,元木澜才是最好的主子。
同北云相比,大元的实力也弱不了多少。
若是他能帮着元木澜回到了大元,效忠他帮着他坐上大元的皇帝……
“先生这是……”
元木澜退了一步,叹了一口气,摇头道,“澜要让先生失望了。”
“澜不过是一介质子,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不知何时连自个儿的命都保不住,如何能……能护着先生?”
听他说什么护不护着之类的话,尚明的心头更是暖了一片。
他抬了头,眼里含满了感激,郑重道,“殿下,尚明无惧生死,只想助殿下一臂之力,以报殿下的知遇之恩。”
深夜的风格外的凉,一波波的袭来,吹得人身上,裸露在外的肌肤都忍不住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阿七蹲守在醉香居的大门外,险些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他一脸哀怨的盯着那热闹喧腾的地方,嘴里面忍不住念叨,“阿大都进去了……”
可怜他替主子办完事儿,第一时间回到将军府,却得知主子去了醉香居……
他哪里能等得到主子回将军府再汇报?
干脆自己跑来蹲守在醉香居的外面。
蹲了没一会儿的功夫,就瞧见一道阿大那异常熟悉的身影翻进了醉香居之中。
“过分了,都已经快一个时辰都还没出来!”
阿大那小子究竟是去执行任务了,还是去寻欢作乐了?
要是前者,他心里面还舒坦一点,可若是后者,他的心态就要崩了哈。
同为手下,凭啥阿大能过得那么潇洒舒坦?
正当阿七一个人在那碎碎念之时,耳边骤然响起了一道声音,“阿七?你一个人在这嘀嘀咕咕作甚?”
他一回头就瞧见阿大有些嫌弃的看着他。
“阿大?”
阿七立即爬起来张开双臂去抱住他,委屈的哭诉,“啊呀呀,阿大,总算是又见到你了,我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
阿大:……
许久不见,这小子还是同以往一般矫情又废话多。
怪不得主子厌烦了,将人送给了沈公子。
“嘘,”阿大拽着阿七躲到无人处,压低声音道,“别闹,按照有人在监视着醉香居呢。”
阿七不在意的摆摆手,“那些都是酒囊饭袋,放心吧,一时发现不了你我的。”
阿大:……
这小子还是同以前一般的蜜汁自信。
“好了,阿七,你如今跟着沈公子后面还好吧?”
“好啊,”阿七大大咧咧道,“沈主子的为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跟着沈主子,可比跟在陆公子身边好太多。”
阿大:……
这小子果真叛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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