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俊才沉吟片刻,道:“周向文要请,但在请他之前,先得查阅过备案。”

“都交给我吧。”颜荣笑道:“您这个县太爷,从白天拿到状纸起,憋到现在,可不就是等天黑。”

“就你话多,非要说穿。”束俊才黝黑的脸上笑出一对酒窝,“白天要是走露风声,被那些人补了报备怎么办?晚上的县衙,才是我们的天下,给你一个时辰,把周向文领到我面前。”

颜荣立刻领命而去,一身黑衣瞬间消失在茫茫夜色中,此时,外头巡逻的更夫刚刚打过三更。

束俊才在灯下继续翻阅着案头的历年县衙账册案牍,只觉得来到阳湖县已是好几个月,差事却依然办得束手束脚,这阳湖县如一潭深水,碧蓝美丽,却深不可测,每每想要掀起一点儿浪花,便会有隐藏在深处的漩涡流动,一不小心就会被漩涡吞噬。

一个时辰不知不觉就过去了,外头想起了四更的梆子声。

颜荣果然是得力精干之人,几乎是踩着梆子声,领着周向文悄无声地进了县衙。

在束俊才的书房里,这位年轻的县令,第一次见到了阳湖县近一年来最苦涩的年轻人——周向文。

这个阳湖县曾经远近闻名的神童,如今已经瘦得不成样子,一双眼睛如同负伤的野兽,警惕而又疲惫。

“周向文?”束俊才声音低沉。

“晚生周向文。”

周向文也在打量着束俊才。他知道新上任的县令年轻,却是头一回见着真人。

束俊才身材颀长,生得颇为英俊,前些日子一直在田间地头体察民情,晒得肤色黝黑,倒给他的年轻增添了几分阅历感。

这样不似官员的官员,让周向文暗暗生出几分好感。

束俊才也没有架子,让周向文入座,案桌上已经摊开了周向文的状纸。

又转向颜荣,问:“备案记录可查过?”

颜荣从怀中摸出一本册子:“这是当月婚姻契约入库登记,并没有周向文与张菇娘解除婚约的备案。”

周向文双眼顿时放出光芒,死死地盯着那本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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