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凭什么周家那窝子穷鬼竟能赚到钱?而她就得为两筐饼子发愁?

一想到周家人顶了她的买卖还吃上肉了,小张氏心里真恨不能直接去掀了周家的摊子!

从前在甜水村的娘家时,小张氏家里一天两顿饭都是稀的,只有弟弟的碗里米最多,面糊糊最稠。棉衣棉裤也永远是弟弟身上穿的最厚裹得最严实,寒冬腊月的哪儿都不用去,只要守在火盆边儿上烤火就是。

而她们姐妹冬日里连件棉衣都要倒换着穿,穿棉衣的要下地干活儿,上山捡柴一刻不得闲,没棉衣的都躲在一床絮着蒲草花的被里依偎在一起取暖。

小张氏穷了十几年,好不容易才嫁到牛家村来,自然是容不得别人占他们家一丁点便宜。

牛勇虽然踏实肯干能吃苦,偏就心太善,瞧不得别人可怜。

卖剩下的鱼总爱拿出几条来送给村头的鳏寡孤独,说什么都是同村的理应帮衬。

从前牛勇给的都是村里那些个没了孩子的同族老人,她不敢去同族老人的家里闹腾,闹不好惹怒了里正,是能把她给休回家的。因此小张氏顶多在家里叨叨两句没滋没味的话,回头牛勇又给人家送鱼,她只能在家里生闷气。

可前些日子牛勇竟然把卖剩的鱼给了孙氏家那两个兔崽子,这可就点燃了小张氏积压已久的怒气。村里同族的老人也就罢了,总归是做个人情,捞个名声。

周家算个什么东西?!

他们家可是被流放过来的,就算往里头填得再多,也赚不回什么好处!

而且周家的穷只是在牛家村里显得,要是搁到她们甜水村去,周家的每个人冬日里都有一身棉衣,一日里两顿饭能吃上一顿窝头,这都可说得上是富到流油!

更别说还有王牙婆还给他们家牵线搭桥让周蜜到王家村去当童养媳。

人王青山家给出来的那是十两银子!

再不济,周家还有十亩良田呢,卖掉一亩都够寻常人家吃个两年的了!

往哪儿头算都算不上是山穷水尽,凭啥要她家来接济?

再加上那孙氏长得比小张氏白净,眉眼也生的好看。

即便生了三个孩子,身段也跟小媳妇似的,不见一点儿垮塌。

村里头那些男人背后里没少看着孙氏的背影砸吧嘴,那种狐媚子托生的浪蹄子能是什么省油的灯?

周言瘫在床上几个月,说不准以后就下不来床了。

都是穷山村里爬出来的,她岂能不知这孙氏心里打的什么算盘?

小张氏堵着周家的门憋足了劲儿狠狠骂了几日,一门心思地想骂的那孙氏活不下去才行。却不成想那孙氏是个缩头卵蛋,不但闭门不出,这才过了几日竟还做起买卖来了!

她原本还想着靠这几日多赚些银子,给她的宝儿攒点儿束脩,等过两年宝儿大了就送他去县里念书。将来光宗耀祖不说,她也能穿个绫罗绸缎,搬到县里甚至去京城长长见识。就是儿子不成器,多买几块地当个地主也可让后人有个依仗。

哪能想到就昨天一日,已经少赚了三钱银子,里外里亏了近四钱!

王春花看着小张氏脸都气得变色了,忙给她火上添了些油:“不止呢,我可看着那院子里还放着一袋子十斤的白面粉!咱庄户人哪有吃白面的?偏她家金贵,怕是骨子里还当自己是京里的大官呢!”

“我呸!一窝子穷鬼还指不定从哪儿扣插出来的银子!”

小张氏狠啐了口唾沫,一颗心跟掉进了陈年老醋坛里似的,又酸又疼。

“这周家人的心眼儿多着呢。”王春花跟着小张氏一块儿啐了口唾沫,“尤其那个周蜜,人小鬼精,昨晚上装模作样地给孙氏打洗脚水结果泼我一身,险些给我烫出个好歹来!要我说,妹子你真得小心点儿才是。”

小张氏听王牙婆这似是话里有话,忙问道:“ 王大姐你这话啥意思?”

王春花压低了声音凑到小张氏的耳边:“你想啊,你之前那么骂过周蜜她娘,那小蹄子可是一肚子的坏水儿,她能就这么算了?你啊,可长点儿心吧,别回头被人下了套子都不知道。”

小张氏闻言心里一紧,突然恍然大悟,可是不是被人下了套了咋地!

显然是那周蜜故意用玉米饼设了个套,让她瞧着做玉米饼赚钱,勾着她也跟着做了玉米饼子,然后周蜜立刻换成别的新鲜吃食儿来卖。

到时候她这些玉米饼可不就卖不出去全都砸手里嘛?!

好啊!她就说嘛,那孙氏一贯是对北嶂人避之不及的,怎么突然间让两个孩子去官道上摆起摊做买卖,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她呢!

小张氏气恨到咬得后牙槽发疼,这事儿她跟周家人没完!

她要让周家人知道她可不是个软面团子任人揉搓!

敢断她的财路,她要让周家人没得活路!

王春花眼看效果达到,拍拍屁股走人,还顺便拿了几个玉米饼子。这小张氏能搅和得周家翻天覆地才好,到时候她那十两银子说不定还有点希望。

就算不行,哪怕给周家添些恶心也能出出王春花心里的一口恶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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