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我们不清楚,王宇没仔细介绍。”葛云庆解释了一番。
葛云庆和张诗琦的笔录里,比较清楚地写了伟光到他们店里的事情。
时间大概是七月底的某个周五,张诗琦对这个印象特别深,因为那天她最喜欢的综艺更新了。
那天傍晚,葛云庆和张诗琦结束下午的工作,穿着工作服在化妆间吃外卖。王宇带着伟光从后门进来,参观了一下他们的化妆间,王宇还偷偷拿了店里的场景分析图给伟光看。
因为晚上还有工作,王宇身上穿的还是沾染血色的白大褂,头套搁在化妆台上,看伟光感兴趣,王宇还特地戴给他看过。
“照你们的描述,王宇和伟光感情不错?”
葛云庆和张诗琦相视一眼,葛云庆先说:“我感觉还挺好的,两个人一直有说有笑,伟光对我们也很客气,还跟我们打过招呼。”
贺辞繁注意到张诗琦涂满浓妆的脸上,表情发生了细微的变化,她的嘴角不自觉地往下撇了一下。
从心理学上说,张诗琦对葛云庆的话并不认可。
“有什么问题吗?”贺辞繁盯着张诗琦妆容诡异的脸。
张诗琦手足无措地调整了下坐姿,垂着头不敢和贺辞繁对视。
“我觉得伟光很奇怪,给我的感觉很不舒服。”
贺辞繁蹲下身,捕捉到张诗琦闪躲的视线。
“可以和我说说为什么吗?”
张诗琦缩着脖子,支支吾吾地说:“我当时低头在吃外卖,前面是化妆间的镜子,我不小心把汤汁溅到衣服上了,就想拿纸巾擦一擦。”
说到这里张诗琦停顿了一下,紧张地吞了口口水。
“然后我就看到镜子里,伟光拿着那个头套……他在笑,那个笑让我觉得很不舒服。”
张诗琦搭在膝盖上的手缩紧,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视线和贺辞繁对上。
贺辞繁知道她没有说谎,张诗琦抿着嘴唇,眼睛周围的肌肉绷紧,显然这个回忆让她感到不愉快。
“明白了,我们会关注这个人,你不用害怕。”
不知道这句话怎么就触到了张诗琦情绪的开关,她歇斯底里地吼道:“怎么可能不害怕!要是凶手今天下午进的是三号房,死的人就可能是我了!我都看见网上说的,那几个高中生头都被锯掉了!”
张诗琦弓着身体,紧紧环住自己的膝盖,不停地发抖。
其他三位证人脸上都有不同程度的害怕。
见此,袁湉连忙上前抚慰证人的情绪。
“请各位放心,我们一定会查出本案的凶手,将他捉拿归案。”
贺辞繁说完,示意袁湉搀着张诗琦,领他们离开。
等到所有人都走出招待室,宋一桥才松出一口气,拉开面前的椅子坐下。
“现场的监控数量太多,技术那边还没拷贝完,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啊老大?”
贺辞繁看着笔记本上的思维导图,思路清晰的分配任务。
“一桥,你查一下王宇的手机号码,看看他今天下午的通话记录,着重关注一点半左右。高彪联系王宇读的那所职教,查一查伟光这个人,试着联系一下。”
“收到。”
“OK!”
贺辞繁疲惫地捂着眼,打开手机下载痕检和法医发来的压缩包。
法医发来的是死因的初步判断,贺辞繁一目十行地看完,把注意力着重放在痕检的资料上。
首先是王宇所在的更衣室,一侧是储物柜,一侧是可以锁门的更衣隔间。当时以为王宇还有救,现场的医生给他做过心肺复苏,所以没有原始姿势的图片。
更衣间有两件值得注意的东西,一个很大的帆布旅行包,拉链大敞着,里面是空的。还有一件是电锯道具,从照片看就知道是假的,塑料的质感十分廉价。
贺辞繁正准备接着往下翻,招待室的门被人猛推开,袁湉气息不稳地喊道:“贺哥,楼下有死者家属来闹了!”
贺辞繁连资料都来不及收,拔腿就往楼下跑,袁湉紧跟着他。
大厅里聚了好些人,加上没来得及离开的几位证人,保守估计有几十个。
值班的警员拦在中间,不让死者家属的拳脚打在证人身上,一直在高喊,试图让家属们冷静一些。
可惜都是徒劳。
“我女儿出门不到两小时,你现在跟我说人没了?你们怎么不去死?”
“凶手呢!你们都不出去抓凶手准备让他逃了吗?我要举报你们,你们拿着我们纳税人缴的税,就是这么吃白饭的吗?”
人群喧哗,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贺辞繁让袁湉领着几位证人,先去招待室里避避风头。
“各位家属请冷静一点,我是本案负责人贺辞繁,我向各位郑重承诺,一定会尽快让凶手落网。”
几位男性家属正气在头上,什么都听不进去,有人高喊了一声:“他们警察想包庇那几个帮凶!他们蛇鼠一窝,都不是好东西!”
贺辞繁来不及解释,离他最近的一位男士挥拳直冲他的门面,一拳砸到贺辞繁的左脸颊,他的左眼瞬间闪过一片白光。
什么都看不见,贺辞繁重心不稳地踉跄了一下,撞在身后不知是谁的身上。
“干什么!你们还敢袭警?!”
“贺队,你没事吧?”
“贺队流血了,拿急救箱来!”
贺辞繁捂着左眼,他小心地睁开没有受伤的右眼。
手上的血一路蜿蜒流到胳膊肘,凝成一颗血滴,悄无声息地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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