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在第二日就精神抖擞,恢复如初。
做儿子的,尤其是孝子,定然是千恩万谢。
在沈酒的坚持下,宋明远用了个障眼法,把黄鼠狼给变成了一只灰老鼠。
宋明远:“你不觉得,这是在给人家灰老鼠扣上一定无妄之灾的帽子吗?”
沈酒:“过街老鼠反正都要人人喊打的”
宋明远讲:“以往只是喊一声打,结果现在,只怕要真的丢石头了。”
沈酒:“会有什么问题吗?比如被灰老鼠的精怪给记恨上?”
宋明远:“那也是记恨我。”
沈酒:“记恨你能记恨成吗?怕欺软怕硬。”
宋明远:“有这位做先例,只怕那些精怪要争先恐后离凡尘远远了。”
沈酒:“希望不要出什么岔子。不过,我会盯着的。毕竟我是除妖道人嘛。”
于是就这么定了。
留了一顿午饭,还非常热情的塞了谢礼。足足五吊钱,还有几块碎银子。最后告辞的时候,是那位精神抖擞的老太太和儿子一起,送到了大街口。
沈酒离开拐角之前看了又看,怎么着也没有看出来什么区别。所以,这精怪的假面,重点只在于假面和精怪这二者。与是什么精怪假扮,并没有什么不同吗?
老树精可以假扮老妪,黄鼠狼精怪也可以假扮老妪。其朝夕相处的儿子都认不出。浑然无破绽,无违和。沈酒沉默半晌,在路上走动时候,忽然道:“我是无父无母的若是也被精怪捡到养大我。到我老去,为了报答养育之恩,我或许会心甘情愿被父母吞吃。”
沈酒对上前方一步之遥的宋明远回头的疑惑目光,沈酒坦然道:“乌鸦尚且知道反哺,都养儿防老,可是儿女长大,父母也无可奈克衰老若是”
“若是什么?”宋明远打断沈酒的话,“若是什么?养儿防老,是防老去体弱,无人照顾。就如婴儿那边,婴儿无能力可以自我看顾,故而需要父母教导穿衣吃饭,直到长大成人。而人老,体能心智皆退化,所以人间有老孩老孩的叫法。这个时候的防老,就是以当年父母对待子女的耐心来对待老去的父母。这就是报恩。”
宋明远道:“你又在若是什么。难道,你的所谓另外一种养儿防老,是让父母把子女当成修炼返老还童的丹药的药引子吗?”
沈酒嘀咕:“那黄鼠狼精怪,不就是如此吗?它的养儿防老,便是这样。”
宋明远简直无奈,道:“那个精怪的养魂渡劫的方法,便是抓着这种心理。它好好把一个孩子养大,然后养育老去。肉身老去,可是灵魂却依然顽强纯粹,依然受到神灵看顾。一个魂灵,七老八十,走完一生。大概会觉得人一生过去,唯独剩下一个魂魄,若是魂魄可以报答养育之恩,恐怕会心甘情愿奉上。心甘情愿奉上的的魂魄有多么宝贵你可知道?”
沈酒当然不知道。
沈酒:“我是个除妖道人。就连精怪渡劫吞饶魂魄这事,我都是听到那鱼精才知道的你那些,我又如何明白?”
而且连鱼精都不知道,放走的魂魄会去阴间告它状。
那鱼精出来人世,懵懂无知。其实和他差不多。不过他不枉杀人命,就连精怪,他都是先驱后封,不得已,才最后斩杀。
可惜他遇到头一个精怪,就先斩杀了。
在那个傍晚的街头,在抓住那个人群中气的脸红红眼泪汪汪的鱼精的时候,他一开始,其实是想劝鱼精莫要随意来人间的。
他明知道那是个精怪,也感应出了那女童身上精怪的气息,也知道那是假面。但是,在每个饶凡事都有第一次的体验上,第一次诛杀,还是令权怯的。
那鱼精吞吃的人类亡魂,大概并不是那么十分愿意为了它挡驾雷。可是大概也不会懂得什么愤怒。那些孩子们都太了,只怕连生死都不知道,不知道何为生,何为死,稀里糊涂,就成了一缕魂魄。只怕连孟婆汤都是孟婆哄着那些孩子喝下去的。
没有太多怨念的的亡魂,该如何呢?
沈酒还没有开口问,一边宋明远已经开口解释:“儿亡魂,很是忌讳。尤其是吞吃不足七岁的儿的精怪,毕然遭遇谴。你提前斩杀了它,大概,算是在另外一个途径上救下了那满山的物种。”
沈酒皱眉:“这和满山的物种有什么关系?”
宋明远道:“你当神仙很闲吗?要谴一个精怪,还要专门派一个神仙下到凡间,专门找到那个精怪,然后去绞杀吗?”
沈酒道:“不然呢?”
宋明远举例子:“一只蚂蚁做错了事情,咬伤了你,你要捻死它,你会专门去分辨是哪一只蚂蚁吗?正常来,孩子会直接把那个蚂蚁窝都给捣了,然后放火或者浇一桶水全部淹死。”
沈酒原本就落后了宋明远一步的距离,结果他们一边闲聊一边走,不知不觉,沈酒就落后了宋明远一大截,宋明远一边话一边停下等沈酒走近。沈酒依然走到了一步之遥的距离,又停下,道:“蚂蚁咬了我,我最多就疼一下,不会那样报复我是道士,是出家人,出家人,不杀生。”
宋明远觉得有趣,他笑:“你昨夜睡觉的时候,还拍死了一只蚊子。”
宋明远反复真的可怜起来那只蚊子:“那蚊子若是能口出人言,定然会大呼饶命。讲她尚且需孕育子女,不得已才来吸血,结果呢却为了这母性而丧命可怜,可怜!”
沈酒斜了他一眼,实在是对宋明远实话胡话混在一起的作风感到无语和头疼:“你又知道?你又知道那是个母蚊子?”
宋明远以神仙身份指点他:“我当然知道,只有母蚊子才会吸血好不好?所以你拍死的,定然是个生儿育女,养着一大堆蚊子的母蚊子。”
宋明远的慎重其事。表情端正,看得沈酒差点就信了。
至少现在,沈酒是半信半疑。
结果宋明远端正之后就开始胡扯:“不定,还是个即将生产的蚊子母亲这一巴掌,不知道打死了多少亡魂。”
宋明远摆出一个略微往下低头的表情,让遮住了上半张脸上的日光,显得模样阴森森,他把这张模样冲着沈酒道:“你能感知到亡魂的哀嚎吗?你的耳边,能听到一片嗡嗡嗡吗?”
沈酒是不知道宋明远这个神仙到底今年贵庚,就算是没有成千上万年,起码百年,几百年是有了吧?这九的日子到底是怎么过的?怎么能够把一个好好的神仙给越过越回去了呢?
沈酒摇摇头。
这个时候沈酒才有心情分辨他们一路在走向何方。
沈酒看这眼前的路,颇有几分眼熟,仔细一想,不是第一日来茨时候走过的路吗?
他们该出城,不该重复走这条路。
沈酒奇怪道:“为何来这里?”
宋明远道:“你总不能带着那个精怪继续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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