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过了十多分钟,老周原本苍白如纸的脸庞,终于恢复了几分血色。
他也不再全身痉挛、口吐白沫,呼吸与脉搏恢复了正常,他悠然醒了过来,目光凝视着两个年轻人。
他以为自己就是在做梦,不相信自己会躺在女婿的怀抱里,更不相信还能够见到朝思暮想的宝贝闺女。
嫣儿泪珠如同决堤的江水,她紧紧地抓住老周枯瘦如柴的手腕,“老爸!我们来看你了!给你送来了衣服行李和美味佳肴。”
老周用力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剧烈的痛楚传遍全身,他这才相信自己不是在白日做梦。
他扒开冬冰的双手,坐在了铁床上,“贤婿,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向你俩交待。”
嫣儿扑进老周瘦骨嶙峋的胸怀,“老爸!你受苦了!”
老周双手抚摸着女儿乌黑的短发,他泪如泉涌,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苦涩的泪水滴落在嫣儿的两腮,父女俩的泪水汇聚成了一股苦涩的山泉。
冬冰跨出房门,他不忍心看到这凄凉的一幕,他也是泪如泉涌。
过了大半天,老周声音哽咽,“孩子们,是我连累了你俩,不但没能让你们过上好生活,还让你们为我牵肠挂肚。”
嫣儿双手抚摸着老周的满脸络腮胡,“老爸,我从来没有对你有过一句怨言,你永远是世间最优秀的父亲。”
老周用双手揩试着女儿脸上的泪水,“我已经踏上了一条不归路,是我咎由自取!全怪我贪得无厌,成了金钱的奴隶。”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老周悔不当初,“可是我放心不下宝贝闺女,不但我再也不能呵护你健康快乐成长,而且还要离你而去。”
嫣儿心如刀割,“老爸,在你的精心呵护下,我已经长大,像一只羽冀丰满的小鸟。该论到我孝敬你老人家了。”
老周凝视着窗户上拇指粗壮的铁条,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多少时间,迟早都会走上断头台。
“假如有来生,我一定做一个铁骨铮铮、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可是江水不会倒流。人生也不可能重来。”
“一失足千古恨!我已没有回头的机会了,我不忍心就这样匆匆离去,更不忍心抛弃你们两个孤苦伶仃的孩子。”
嫣儿一脸天真,“老爸,你坦白交待出犯罪经过,政府肯定会对你宽大处理。”
老周对夏国的律法心知肚明,他犯下的是人神共愤的滔天大罪,只有死路一条。
他安慰着女儿,“我肯定会在监狱里勤勤恳恳,努力表现自己,争取早日回到你们的身边。”
“钱财如云烟,知足最幸福!我现在才真正明白这句话的真正涵义,希望你俩别当金钱的奴隶,踏踏实实过好每一天。”
嫣儿柔声细语,“女儿什么也不要,只要你能够平平安安出来,咱们一家人其乐融融、相依为命,就是最大的幸福。”
老周捋顺了嫣儿额头上的一绺短发,“你聪明贤惠,老爸有你这样的好闺女而自豪。”
“我又让你俩的大学梦化为泡影,真令我内疚与惭愧,我就是一个最不称职的父亲,更是一个最荒塘的老爸。”
冬冰掷地有声,“伯父,你说过每个人都是我们的老师,每个角落都是学校,社会才是一所真正的大学。”
“并且上名牌大学也并非我唯一的梦想,只要能够与嫣儿在一起,就是我最大的幸福。”
嫣儿脸上也洋溢着兴奋,她柔声说道,“老爸,我从来不会埋怨你,无论过去还是将来,你永远是我最伟大的父亲。”
老周热情洋溢,“你们都是我最优秀的孩子,但是我还有一个心愿未了……”
监狱队长来到门口,“1号囚犯,你们的会面已经快一个小时,足足超过了三十分钟,这已经是最大的宽限。”
老周扑通一下双膝跪地,他苦苦哀求,“求你再给我几分钟的时间,我还有重要的事情没有交待清楚。”
监狱队长连连摇头,他指了一下冬冰和嫣儿,“我不能违反监狱的规章制度,请你俩赶紧离开。”
嫣儿也双膝跪地,“队长大人,求你高抬贵手,再延长一段时间吧!”
监狱队长大喝一声,“来人!给我把这两个家属驱赶出监狱大门。”
几位如狼似虎的狱警冲了进来,他们面无表情、凶神恶煞,张牙舞爪扑向冬冰和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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