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贺吓得后退一步,怯生生地弯腰捡起围裙:“其实陆总想自己来的,可董事们最近个个心怀不轨,像约好了一样,一个接着一个地找陆总麻烦,拖着不让走。”

陆淼在国外这些年,董事们几乎处于放养状态,鞭长莫及,只要不是触及到明远集团根本的小问题,他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得过且过。

如今回国,该拾起的秩序要一点点重新建立起来,自然会威胁到一些董事的利益。尤其是那些年龄稍长的叔叔伯伯,更是依仗着自己是明远集团的老功臣,又在陆淼不在国内的这几年,撑着偌大的公司,不把陆淼这个小辈放在眼里,对他回国后采取的变革处处设置障碍。

程燃正在气头上,没去想他在工作上可能会遇到什么困难。只是觉得新婚第一天两人连句和气的话都没好好说,心里失落得很。她原本想象中的新婚之夜至少会有美酒鲜花、烛光晚餐以及微醺后的几番缠绵。这样才是相爱的人该做之事。

她深吸一口气,对自己说:想什么呢,他和你又不是相爱之人。

放走祁贺后,又兀自收拾起来。洗好澡,做完护理,出门看了一眼书房,依旧亮着灯。

她也为他想了一些借口,比如工作上真遇到了棘手的事情,还想着给他倒杯牛奶,以表关心。最后都被自己心底的委屈打败:是他先发的神经,他不道歉的话,我绝不能低头。

新婚第一晚,很忙的陆淼在书房过了一夜,第二天程燃打开书房的门看到里面空荡荡的,心里也跟着成了一汪死海,打开陆淼卧室的门,干干净净,连被子都整整齐齐地叠好了,她心里倒是乱糟糟的像长了草。

好在家里新来了两个阿姨,一个负责咘哊的早教,一个专门负责做饭。

在战区那些难熬的日子里,和同事开玩笑说“能活着完成任务,回国后一定找个有钱男人嫁了,在家当衣来伸手饭开张口的阔太太”,慰藉内心的不安和空虚。

如今真真实实地当成了,却发现还是不安和空虚。

和陆淼的婚姻是一场无声的战争,从一开始就直接进入了拉锯战,直至如今彼此仍不愿投降。

她程燃怎么就铁了心非他不可,是战区的苦还没吃够,要尝一尝爱情的苦?

罗姨介绍两位新来的阿姨给程燃认识:“陆总安排的,兴许是看您昨天太累了,不想您太操劳。”见她兴致缺缺,补充道:“陆总出差,起的早,便没打扰您。”

听到这句话,程燃才从婚姻幻灭的失落感中抽离出来。

领证第二天就一声不吭地走了,还真是连个样子都不想做做,派来两个阿姨几个意思,看她的笑话吗?

她压根不相信新婚之夜不辞而别的人能有那么好心。

新来的阿姨总是一张笑脸,自夸曾在某项厨艺比赛中拿过奖,程燃食不知味,尽力笑得真诚些,不让自己看起来太落魄。

候机厅,陆淼神游天外,还在想着昨晚“偷偷”潜进程燃房间的情景。她还是喜欢睡在靠左边的位置,左手塞进被子里,右手压在被子上,他弯腰把露在外面的拿进去,她又抽出来。

他情不自禁地蹲下身用手指描摹她的脸颊,亲吻她的额头,对霸占她右边位置的空气羡慕不已,索性躺了下来,把她抱进怀里。

“陆水水,晚安。”

他确信她是在梦中唤他的名字,因为她脸上的表情是松弛的,不似清醒时的剑拔弩张。

就那样安安静静地躺在她身边一直到老,该有多好,可他必须把眼前棘手的事情处理完成,才能无后顾之忧。

书房的手机铃声很快响起,他再次吻她:“等这一切落幕,我们就开启旅行计划。”

耳边传来路人议论下个目的地是云南还是海南,他才从昨晚的画面中出来,好似被谁诅咒一般,打了一个喷嚏。他皱眉看向祁贺:“昨天安排你的事情,进展如何?”

“保姆今早已经报到了,司机晚上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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