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若缇完这句,眼睛直直地盯着太子。

“你怎么知道?”

太子果然是一愣。

“伍大饶如意算盘能瞒过谁,”苏若缇道,“傍着梅炎钊这条大腿,傻子都晓得他心里打什么主意!”

“若缇,后宫不得妄议国政!”

太子面色微微一沉。

“殿下,臣妾是您的家人,您可要记得,只有最爱您的人才会讲掏心窝子的话!”

“若缇,你听到什么?”

“听……圣上已经同意迁都的事。”苏若缇低语道。

“荒唐,”太子神色一敛,“是何人如此大胆,竟敢置父皇的禁令如儿戏?”

“国师,柳少温。”

5

太子终于离开了长春宫。

这位好脾气的皇太子,被絮聒的老师,以及纠缠无礼的太子妃无端折腾一番,本该是心烦气躁,然而看上去心情却是未受一点影响。

他是一个奇怪的人。

“谜”一般的人。

他是封帝的第一子,贵为大封王朝的第一继承人、一国储君,却像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

他的脸上仿佛永远洋溢着春风般的笑容。

不论对他的父皇,还是京城的任何一个百姓,他那种友善的微笑始终挂在脸上。

朝中大臣对他的评价更是褒贬不一。

褒的是他的宅心仁厚、宽容大度,贬的是他的率性肆意、不思进取。

不过,有一点毋庸置疑,这样一个与世无争的人,肯定不会卷入朝中各派利益集团的角逐,比起拼得你死我活的政治势力的纷争,倒也乐得逍遥。

值此乱世,能做到绝对的自由,何尝又不是一种幸运?

这位另类的太子究竟是怎样一个人呢?

太子子归,时年二十有七,生得仪表非凡,文质彬彬,待人接物更是谦恭有礼,就是玩性颇大,经常走得杳无踪迹,谁也不晓得跑去哪里。

好在封帝荒淫,整日迷醉成仙之道,也没有余暇管他的事。

太子的生母颖妃娘娘,因皇后气盛,尽管生了太子,也不过是升到贵妃而已,到头来仍然扳不倒强势的正宫皇后,加上封帝的鬼迷心窍,最终心灰意冷,过上清心寡欲、吃斋念佛的生活,与求仙信道的皇帝正好配成一对!

至于太子妃,人虽蛮横,却也对自己的丈夫奈何不得,故而,世人皆传太子便是现世的庄周

那又怎样,庄周化蝶,物我两忘!

那是何等的潇洒超脱?

总之,在朝廷士大夫眼里,太子已然是个毫无追求的人了。

真正能够传颂他的名声的,惟有下的百姓!

从长春宫出来,太子匆匆向崇文馆行去。

宫人都晓得,太子有个怪习

必须闻着崇文馆的书墨香气,才能睡眠休憩,就连夜里,也常常在此过夜。

可人们也晓得:太子绝不是个爱看书的人。

能把读书和睡觉结合到如此奇妙的境界,估计下也惟太子一人了。

过了月明湖的桥,太子的身影遁入假山,消失不见了。

桥头的栏杆下,赫然露出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那是雯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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