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毕业后,母亲抓住最后一丝希望不放。还有考研的机会,能通向她幻想里的上流社会。
“故事没有讲完?距离现在的你,中间还有几年的时间消失。”林白鹭问。
“第一年,我的分数够了一所还不错的学校,但我没去。老实说,那一年我没下什么功夫,这也导致我对这考试有些掉以轻心。而且,经过多年的培养后,我也变了,变得贪得无厌,把功名利禄看得很重。我想过,可能是因为我失去的太多,把爱和理想都搭进应试里,而且都是血本无归。我想取得一个对的起这些损失的成绩,考A市最好的学校,并且准备照顾一下我的爱好,我觉定去考建筑设计。”
“理想和现实的结合,很不错。”林白鹭正用吸管嘬着牛奶,她想起张一凡提过他对艺术的兴趣。
“第一年失败。其中一门专业课,就是画画的那门,老师给了我64分,150分的满分。但其他考的相当不错,我决定再试一次。我的家人很古怪,这话我是不是说了好几遍?但事实就是,无论我做出何种选择,他们都要和我反着来。在想过的平凡时,他们教导我上进。待我拼搏时,又在忧心其他的东西……因此,我拒绝过很多次安排的工作机会。”
他掰着指头数着,却又放弃。
“坏事一件一件找上门来。我记的相当清楚,这一年外公查处癌症。大过年的时候,外婆注意到老头的身体不对头,去医院检查,那可怕疾病就彻底找上了他。和主治医师讨论后,得知他的身体,已经承受不了其他疗法的副作用。一家人只好瞒着他。那些日子,是另一段好像在地狱里的时光,先开始外公走路走不动,还经常摔倒,我每次去扶着他站起来。这时我犹豫,我跟家里人说:‘我不考了,在家里照顾外公,送他走之后直接去工作。’两个女人毫无意外,一齐反对这个说法。
“于是,我在外面租房子,做一切我能做的事,一刻都不敢懈怠,我重回高中时的勤奋。与此同时,外公的身体每况愈下。每次打电话的时候,家里人虽然不说,但我心里清楚的很。这种病到后期伴随着剧烈疼痛,外公只能日日靠服用止痛药度日,形体消瘦到你绝对无法想象的地步。后来他走了,去了疾病再也折磨不了他的地方。葬礼之后,我又回到出租屋内,学了几个月。我把这一年努力的成果带上,给学校的专业老师看,老师觉得这水平应该能过。”
张一凡笑了,林白鹭看出那笑中的无奈。
“按照别人的故事来说,历经这么多苦难,这一年总该我翻身。拼命在准备考试,我问心无愧。离开考场的瞬间,我对自己的作品很满意,但这门专业课还是考砸了。”
“怎么回事呢?”
“其他科目都是死记硬背,而艺术是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没有统一的标准。显然,我把自己给框进去。此后,我对什么都不再感兴趣,也不在乎。我就是一个最普通的废物罢了……不不不,不用安慰我,也别说努力过就好。在结果上,我和那些混混度日的人是一回事,一事无成不是吗?家里人安排了个接电话的活,后来不知为何我干不下去了。所有的一切都让我恶心,我跑出来旅游……接下来发生的事你都知道了。”
如此普通的我,为什么会被困在这,难道真的是某种末日?
张一凡回顾人生,很是困惑。他忘了接下来还有重要的事情,只是当时他没想起来。
“你有没有想过你的不甘心,还是因为她。”林白鹭试探。
“……也许。”
“那么,现在你是自己走进了牢笼。”她完全明白了那拒绝的缘由。
林白鹭抱住他,这次他们紧贴在一起,甚至能感觉到对方的心脏,在胸腔里有力跳动。
“要是我们永远都困在这呢?你没有必要为过去而惩罚自己。”她在他旁边耳语。
林白鹭离开他。
这次,他是真舍不得她从身边溜走,只想一直这样抱着那女孩,听她在耳旁低语。
“晚安。”
她盖上被子时,还在一直思索,猜测他书写了怎么样的词句,送给那位女孩。
雨衣人望着暴雨中的山庄,几个房间里还亮着灯光。
闪电打在那建筑物上,巨大的力量让空气也为之震颤。
但屋里的人都早已经习惯了,这暴雨反而让人们睡得更香。
他不慌不忙的踱着步子,像是诗人在遣词造句,把手背在身后,低着头来回走动。
无论是惊雷划破长空,或是雨水打湿了他暴露在外的手臂,他都漠不关心,像是在耐心等待恋人的出现。
他的手指修长纤细,看起来像是女人的手。
但上面满目疮痍,有的像是烟头烫伤留下的凹陷,有的像是刀伤留下的凸起。
他的指甲像是淤着血,他无聊的玩弄着这双残破的手,耐心等待着。
终于,房间里亮着的灯都已熄灭,变为了和他周围一般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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