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知遇背靠着树干,目光柔和地凝视着母子二人之间的动作,一瞬间,仿佛时间都被定格了。

泠素衣,我踏万千枯骨而来,走在没有尽头的深渊当中,本以为前路无尽头,却在半路上看到了你。

独孤平望着他家主子,看到他家主子身上难得散发出来的柔和光芒……

再看向那对醒目的母子,独孤平现在似乎有些懂了为何他家主子会不自觉地靠近他们了。

主子从小无父无母,他是双手染满鲜血踩着无数尸骸一步一步地走过来的。

主子对于他们这些属下其实挺好,只是主子身上的冷漠和血腥气是他们这些属下无法淡化的。

商儿被泠素衣要求去湖边洗餐具去了。

男人洗碗的本事要从小学起。

楚知遇跟着商儿一起去洗碗了。

“阿平,你和他其实不是表兄弟,对吗?”泠素衣看着不远处和商儿一起洗碗的楚知遇,问独孤平。

“泠小姐……你……”独孤平有些慌张,“你看出来了?”

“嗯。”真不像表兄弟。

“泠小姐不要生气,我们不是故意骗您的,他是我的主子,我们只是……”

“你很怕他?”泠素衣笑问。

“泠小姐,我不是怕主子,我是敬他。”

“看起来他并没有大你多少。”

“主子年长我一岁,但是在我心中,他永远是我的主子,我的命是主子给的,我的余生也只为主子而活。”

“哦?”泠素衣扬眉。

独孤平看了泠素衣一会儿,坦言道:“如果泠小姐愿意听的话,我可以告诉泠小姐我与主子的相识。”

“愿闻其详。”泠素衣还是有兴趣听一听独孤平的故事的。

“我出身商贾之家,家境殷实,父母恩爱,我小时候生活得很富足很安逸。我还有个妹妹,小我六岁,软软的一小只,那一年,我九岁她三岁,和商儿差不多年纪,她会软软地叫我哥哥,会吃糖葫芦吃一嘴糖……”

独孤平的目光变了,不管隔了多久,再提到当年的事情,他的心都会被扯痛。

“有一天,一群山贼闯进了我家,烧杀抢掠,我独孤家上下三十余口人全部成了他们的刀下亡魂。我和妹妹被娘亲藏在了柜子里面,为了不让后来闯进来的山贼发现我和妹妹,娘亲脱下了衣服……”

独孤平的母亲为了保护她的一双儿女,选择了用自己的身体服侍了那些肮脏的山贼,然后自杀。

独孤平当时就在衣柜里面,他捂着妹妹的眼睛,而自己……却看得清清楚楚……

“我当时发誓,一定要杀了那些山贼为爹娘报仇,我带着妹妹去报官,希望官府能够帮我捉住山贼。那是九岁的我唯一能够想到的报仇的方法。”

“官府受理了案件,却把我和妹妹抓进了大牢,我当时不明白,为什么我是受害人,却要被关押。”

“官贼勾结?”泠素衣问。

独孤平看了泠素衣一眼,点头。

“那是后来我才知道的。”

“那不怪你,那时候你才九岁,而且正常人怎么会想到……”泠素衣说。

“妹妹死了,在牢里,关押的第三天晚上,她身子弱,我又不会照顾她,她才三岁,她死前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直问我爹爹和娘亲去哪里了……”独孤平的眼睛红了。

不管过去了多少年,父母妹妹死的画面都深深地印刻在他的脑海里,无法抹去,也不愿意抹去。

“当年的我,只能眼睁睁地抱着妹妹渐渐没有温度的尸体哭泣呐喊诅咒,诅咒那些为了我家财产杀光了我所有家人的人。我发誓,只要能报仇,我愿意奉献一切。”

“后来你报仇了吗?”泠素衣问。

“报了,主子帮我报的仇。”独孤平回答。

独孤平只说是楚知遇帮他报的仇,却没有说具体是如何报的。

独孤平没有说,两天两夜,当年只有十岁的楚知遇,血洗了官府和山贼窝。

独孤平永远记得,那一天,一个和他差不多的少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跑进了牢房。

一人一剑,荡平了整个官府,将那些披着羊皮的嗜血狼骨子里面流淌着的腐臭的血放了个干净。

血流成河,鲜红的颜色铺天盖地,独孤平丝毫不觉得害怕。

结束的时候楚知遇的衣衫已经被鲜血给浸透了。

楚知遇曾经说过,红色和黑色的衣服比较适合他,可以掩盖住他被鲜血染透的身躯。

独孤平没有透露这些细节,是怕泠素衣知道之后会对他们主子留下不好的印象,误以为他们主子是凶残暴虐之人。

“所以我发誓,这辈子都会追随主子。”

“你的修为呢?是他教你的吗?”泠素衣问。

“算是。”独孤平的语气并不是很肯定。

算是,也不是。

楚知遇没有亲自教过。

独孤平在那之后,就一直跟着楚知遇。

楚知遇让他回去,他不。

他说这辈子都要追随他,当牛做马,鞍前马后。

跟了三天,楚知遇也没理他。

后来楚知遇大概也是被独孤平的毅力给打败了,又或者是知道对于那个时候的独孤平来说,跟着他是他活下去仅有的意义了。花恒书院huahengsy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