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帝王家没有亲情,赵越娇憨贴心让赵官家感受到浓浓的亲情,他盯着紫宸殿前的与宗实跑来跑去嬉戏的赵越,心里涌起的不止是喜欢,还有莫名的感动怜悯。

他出生就被刘太后收养,自己的亲娘即被打入冷宫,后拼死逃出宫流落民间艰辛苟活,他的幼小心灵一直处于孤寂胆怯战战兢兢的状态,此番生长环境,养成他仁厚怕事,犹疑懦弱的性格,他甚至让宫女过分伺候都觉得很麻烦。后来当了皇帝,他还是孤独寂寞,所有人都是向他索取的,没有人敢给他或者想起给他送礼物,他默默地佯装坚强威严,经常面色冷酷无情。

赵越的到来,他的心竟然被小小稚子的轻言浅笑燃烧起热情,赵越趴在他膝上如温顺的小猫,柔软的话语击打碎他的冷漠。

“你送我的小蛇我给娘娘了,她非常喜欢。”宗实轻轻说,他和他亲爹不一样,他看见赵越有着深深的依赖,赵越对他的友情是寿春宫院子里的青檀木,娘娘说过此树世间罕见,极难成活,他看见他就觉得赵越和这树一样。

“哎呀!那是我留给你的纪念,曹娘娘若想要玉饰,董进可给她量身打制,这小蛇不值钱呢?”

赵越遗憾地说,宗实是他的死党,他本来打算在大宋给亲爹守住一方疆土,没有未来储君的帮助,寸步难行。

“你要去哪里?我不想你离开汴京城。”宗实听闻抱着赵越的小脑袋,他个头长得高,与他的官家爹是截然相反的体型。

赵越推开宗实的手臂,仰头说:“我不是离开汴京,我要去找我亲爹,我在汴京城里干什么都有人为难作梗,我厌倦了。”

宗实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说啥,求助地看着他的养父赵官家。

赵官家听闻也是一惊,他沉浸在温暖的亲情里不能自拔,赵越的话将他拉回现实,这个鬼灵精怪的娃儿还有亲爹,而且他亲自提携他做枢密使韩琦的副手,他竟然忘了!

宗实很委屈地看着官家,又看着赵越,最终眼泪落下来。

他太寂寞了,国子监的老师围着他转,处处依从他,身边的小黄门也还,除了逢迎他的无力要求再无有趣的事,赵越不同,他总是胸有成竹,干一些大人都无奈的事,小孩子得逞计谋的快乐让他变的活泼开朗。

“赵越,你非得去辽国吗?”赵官家没话找话,窒息的感觉依然蔓延,儿子又可怜巴巴哭,自己也暗暗伤神,就为眼前这么个三寸丁小娃儿。

“我本来不这么想,我家的生意多,都是亲娘活着时的产业,不能在我手里败光,我想担当起来,可是韩相公,范相公,再加上中彦伯伯,都不让我干,我胳膊拧不过大腿,只好让步,只好远走他乡。”

我去!赵越这是陈述理由吗?他是不经意间告状,这些大人都欺负他,他是为亲娘才想尽办法重振家业的。

赵官家身居深宫,不知道赵越的生意规模,只当赵越为养家糊口赚碎银子,他心酸不已,挥手说:“你爹在大宋的时候,已经承担了后宫御膳房的采买事宜,现在我再特许皇宫玉工的加工籽料都由曹家玉石铺供给,这些进项足够你们娘俩花销了吧!”

“官家,你的这些蝇头小利不足挂齿,不如你给我捕鱼的秘笈吧!”

赵官家对赵越也是爱恨交织,他见赵越有转机的想法,遂笑呵呵道:“赵家江山永屹不倒,你家的那几间铺子自然会昌盛不衰的,你怕甚么?”

赵越又爬上赵官家的腿上,他太小,阻止不了这些大人背着官家作乱,他攥着官家的手说:“我是男子汉,自然不怕以后没了银子吃苦,我大娘要受苦了,我心里很难受的。”

“这好办!我下道圣旨,准许你家的铺面在汴京享有世代不交赋税的权利,而且马召除了保护宗实,还必须待你和宗实一样,时刻将你的情况面呈与我。”

赵官家像对儿子许诺,他内心深处可能把赵越当成了自己的养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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