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睡得很不安稳,天刚蒙蒙亮我便醒了。
睁开眼,眼前依旧是熟悉的面容,而他的眼下却晕着一团青黑,想必昨夜他也难以入眠。
离开是对的,至少我们不会再折磨彼此了。
不然趁现在偷偷离开好了。
刚想起身,却见身边之人闭着眼启唇道:“天还早,再睡会儿。”
他竟早就醒了?还是根本没睡呢?
思索间,他拥紧我,再次开口:“乖,再睡会。”说着像猫儿一样,磨蹭着将头埋在我的颈间,似是真的睡去一般。
我无奈,复又闭了眼睛,却没想到还真的睡着了。
再睁开眼,只见那人已经穿戴整齐,一袭青衣立于床侧,脸带着淡淡的笑。
“醒了?”他的语声很是清朗,好似今天只是寻常的一天。
“嗯。”
他伸手过来,手中是温热的湿布巾,欲要覆在我的脸颊。
我一躲,急忙伸出手。“我自己来。”
他却不肯,沉默着为我净脸。
我极不自在,望见他脸认真专注的表情,心里更是发慌。
洗漱完,我移至床边,刚想穿鞋,他却忽地蹲下身,握住我的脚踝。
“念空。”我终是忍不住轻唤出声,脚也向后缩,却被他硬拉着,穿了鞋。
站起身,见他拿起我的外衫,我很自然地伸手去接,他却一躲,双手提着衣服的肩轻轻抖了抖,不再动作。
我见那外衫的前襟朝着我,心知他是要为我更衣,只得缓缓转过身背对他,双臂轻抬。
他轻笑一声,似是十分满意,为我穿衣衫。
我刚想转回身,他却从身后环住我,伸手到我身前,灵巧地为我系衣带。
衣带系好他丝毫不停留立刻放开我,拉我至妆台前,不由分说,解开我的发带,执着木梳一下下为我梳头。
待头发理顺,他拿起桌的发簪,为我绾了一个简单的发髻。
整个过程中,我一直望着铜镜里的他,他始终表情淡淡,极其专注于手里的活计。
望他望得出神,却不料他突然抬眼,通过铜镜望向我。
我心一慌,立刻移开视线,佯装着去看他为我绾好的发髻。
目光扫过我的脸在镜中的影像,却发现自己的表情很是复杂,带着深深的负疚。
我恍然:他刚刚的所作所为只怕为的就是让我心生负疚吧?他以为他这么做我就会不忍离开吗?
顿感气闷,都到最后了,还这么算计我。
似是察觉我的情绪变化,他无奈一笑。
“你别想太多,我只是单纯地想为你做这些事,当然你若是因此不忍离开反倒更好。”
我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你什么都不必说,我都明白。”他的眸中闪过一丝落寞。
用过早膳,便是到了真正分别的时刻。他送我到门口,将包袱交到我手中。
我望着他开口:“我走了。”
话音刚落他便紧紧抱住了我,我挣扎。
不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而是他的手下都在。
可他却丝毫不放,苦笑一声。“再让我抱抱你吧。”
我心一软,由他抱着。
良久,见他还没有要松开的意思,我轻声道:“我真的要走了。”
“嗯。”
他松开我,抚了抚我的脸颊。“若是想我了,就回来看看我。你......会想我的,对吧?”
我不答。只说了句:“我走了。”便转身马,扬鞭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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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近午时,我抵达了之前在盛京城郊置办的宅院。
这宅院其实是沈风月的。之前只觉得欠了沈风月,给他银子他不要,于是便拿出了房契地契。那是当初皇帝封我做医官时赏赐的,但后来我被通缉,宅子自是住不得了。
不过这宅子若是交到沈风月手里,他应是有法子将之利用起来。本以为他会像之前一样拒绝,却不想他竟是收下了。
然而令我没想到的是,过了几日他又将房契地契丢还给了我,却是另一套宅院。
我当时并没有去接,却还是被他强塞到了手里。后来我才发现那房契地契署的是他的名字,这才安下心来,却又不知他为何这么做。
如今我离开凌念空,一时也无落脚之处,便想到了那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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