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说某些人信誓旦旦说能搞来金陵两百万石粮,也不知道这大军都快开拔了,某人说的粮草能不能供应得上”,谢元慈寻了个话题避开。
这也是在望北楼的时候来不及细说的,燕宁要他拟折子向金陵要粮,还说能够有办法将粮食翻个倍,却也并没有仔细展开。
燕宁托着下巴,一脸兴奋,脸上的表情格外生动,“原来是为了这事啊”
“我又改了个主意!”
谢元慈挑了挑眉,示意她把事情说清楚。
“你觉得这仗,金陵的陛下他是希望我燕北赢还是输”,燕宁看向秦倾,眨了下眼睛。
虽没有什么过分的举动,甚至连手都没签,却让人有一种两人浑然一体的亲昵。
秦倾笑了笑,谢元慈并觉得他不会正面回答的,以他的身份,评价这事会落了把柄,虽然这是燕北,消息难以被金陵知晓,但秦倾这个人一贯的做法就是小心稳妥,滴水不漏。
让他有些惊讶的是,秦倾竟直接摇了摇头,“燕北赢的太多了,这场仗,他一定希望不要打,若是打了,也最好是燕北输”
燕宁点了点头,满眼都是算计,看得谢元慈也忍不住为秦旭感到悲惨。
少女微微一笑,拿食指顶着额角,淡淡道“两百万石粮食算什么,不过是一点钱粮罢了,算不得什么损失。我想想....”
她思忖了一下,“算算,我这三年都已经给他刨了几十个暗坑了,这个不跳的话也不着急,跳过了这个,后面还有下一个,下下个,我拾掇拾掇再挖出来。我就不信他插了翅膀都躲过去了,那显得多看不起我。再不行,我就再多挖几个,暗箭伤人的事情,陛下擅长,上行下效,我也不好差劲嘛”
谢元慈浑身一颤,抖了一下,默默为远在金陵的那位陛下默哀,竟有些觉得他可怜了,不管这次燕宁想怎么坑他,多半是能把他活埋了的那种。
她扳着手指,越说越兴奋起来,“你看哈,我往金陵求粮,开天辟地第一遭了吧,这是不是显得我燕北已经山穷水尽,前线战士在饿着肚子逼退北境铁骑,他不给粮,全天下人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他”
“那如果他给了呢?”,谢元慈轻瞥嘴角。
燕宁不满地摇了摇头,“嗯,非也,没有如果,而是秦旭他一定会给的”
“我本想着半路截了他的粮草,再把事情闹大一点,前线无粮,国库就得重新征发,那就多坑了人家一倍的粮草,四百万石粮草,可不是小数了”
“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燕宁啧了一下舌。
“怎么说?”,谢元慈的好奇心也上来了。
“秦旭这样的人,就算是要往燕北发粮,也一定是磨磨蹭蹭的,最好中途再出一点什么意外,我猜,他想的和我想的应该是殊途同归,我捉摸着,他一定也是想截粮的”
谢元慈睁圆了眼睛,“自己发粮,自己截粮”
“对!”,燕宁轻蔑一笑,“这才是他秦旭会做的事情,既不落人口实,又能对前线战局产生影响,也不会少了两百万石粮草,一举多得”
谢元慈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当今那位真能不顾局势做到这个地步?
“可别忘了,粮马道可是要过沧州的,沧州那位大将军,可是当今陛下亲信”
呆了一下,细细回味着想了一下,好像也不是那么无法理解。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秦倾笑着接了一句,他已然猜到燕宁的打算了。
燕宁和秦倾对视一笑,“依样画葫芦这事做得好的话也能产生妙用的”
都是聪明人,谢元慈很快反应过来,沉吟道,“强在粮草入沧州之前,先截断粮草,伪装成山贼抢劫”
“既能够得了这两百万石粮草,落入我们自己口袋,又不会因为第一次接受了金陵的粮草支援落了下乘,失了百姓的民心,而且...”
“而且,以后燕北是征兵也好,征粮也好,征税也好,都和金陵不再有半分关系,是他落了下乘,即使燕北揭竿而起,也是金陵理亏”,燕宁笑眯了眼,满是期待。
啧,坑他那点粮食有什么用,都不够看的,还平白落了下乘输人一等,要坑就要坑一把大的,赔了夫人又折兵,够秦旭好好喝一壶的。
“两百万石粮草要运回燕北也不是件小事,你抢了他的粮怎么处置呢?”
燕宁白了他一眼,神在在地道,“谁说我要把粮食运回来了?”
秦倾笑着接下去,“小舅舅,阿宁的意思是,把粮食留在皇朝就好”
谢元慈愣了愣,过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也和他们一样笑了开来。
是啊,运回来做什么,既然,横竖都是要入住金陵的,那这粮草就存在皇朝就好,风险也小了许多,不然未来岂不是还要从燕北再搬回来,徒增麻烦。
“最近永州可不太平啊,山贼匪乱严重,怕是咱们的陛下有得要头疼了”,谢元慈很是担忧地说道。
言罢,三人对视一眼,一下子笑了开来。
那就,祝他们的陛下一切好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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