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林向北四五岁开始记事起,她爷爷奶奶、两个姑姑和她那个渣爸的争吵就永无止境般地日日上演。

直到外公外婆去世,这样的日子终于结束,他们母女也被林进生赶出了家门,方家的所有,被林进生一举吞并。

方文熙离开了林家,一分钱都没能带走,方文熙那份公职待遇并不高,一开始母女俩一人一个五毛钱的肉包子,足足吃了两个月,方文熙傍晚下班,带上口罩去给人刷鞋、洗碗、端盘子……

林向北到了上学的年纪,家里却连书包也买不起,用布包包着去上学,一个独自带孩子的女人,要遭受的世俗刁难太多了,看着母亲无意落泪的样子,蟑螂群出的床底、老鼠打架的屋顶,深夜突然被敲门的恐惧,林向北逐渐不再哭、不再闹、不再抱有特别的希翼。

她那些同学的推搡、排挤、孤立、嘲笑都已经无关痛痒一般,叫她麻木,妈妈已经够辛苦了,妈妈也只有她了。

教辅材料没钱买,被老师责问,她也不会哭喜欢的玩具不会去拿,告诉自己不喜欢,想吃的东西不会去看,告诉自己不好吃。

所幸随着方文熙换了工作,她们的生活不断变好,特别喜爱的东西她却早就习惯性的推远,性格一直那个样子,冷淡梳离、内向又偏执。

林向北没有朋友,别的孩子也不会与她一起玩,就算友好相处过,也会因为她的性子和古怪的性格慢慢疏远。

林向北姣好的面容也未曾未曾给她带来什么厚待,诬陷、诽谤、莫名的追求者、莫名的被排挤、被警告,她会一一的还回去,哪怕头破血流,她干脆不再留长发,独立特行,那些看不惯她的倒也消停。

那么多年,那个渣爸从未出现,该承担的赡养费一次也没有支付,方文熙硬是连着经济和人格都站起来了,林向北自己学习还不错,可以申请特困生、拿一些赛事的奖学金,生活就那样平静地熬着。

林向北不屑拉帮结派,也不愿意凑近女同学们的圈子,与人来往是她最抵触的事情,除了学习还是学习没有人陪伴的日子到底枯燥又无聊,她第一次拿着零花钱去打电动,第一次去网吧上网,第一次有网络上的朋友说话,她好像打开了新的世界。

纪怀清死缠烂打的出现,磨了她两三个月她到底通过了他的好友申请,体会到了有人结伴同行,有人可以说话倾诉、有人一起打球、一起逛街吃饭、一起逃课玩游戏那种奇妙又刺激的感觉。

但是这个她第一个认真交的朋友,让她吃尽了苦头。突然插入她生活的纪恒远更让她不知所措,逃避是她惯用伎俩。

如果要用两个字去形容她们两母女过去的二十多年,自救二字最为能概括。

妈妈卯足劲挣钱给她最好的生活,她也做到了妈妈对她的所有要求,学习好、能独立照顾自己,却学不会与人友好相处,更不会告诉妈妈她不在的日子,她也很难熬。

当着妈妈的面,就做个乖巧懂事听话乐观的孩子,妈妈不知道的地方,就做个放任自己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的坏孩子,不用在意别人的看法,也不需要别人的接近,为所欲为。

她其实不在意同学家庭富裕,也不在意同学人家世有多好,更不在意同学们在炫耀的是什么,甚至也不在意自己的外在模样被自己折腾的多生硬,她唯独不能面对家长会的空椅子,也不能接受别人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坐在她对面,也不会去听老师一遍一遍毫无新意的鸡汤劝说。

她深知自己缺乏什么,所以当纪怀清说当她女朋友吧的时候,她就明白,他们不会是一路人,也许和他撒娇可以一直吃好玩好,但那就不是她想要的情谊了。

在医院里纪恒远说要照顾她的时候,她会想接受他的善意却又从他的家里逃开,她明白不踩刹车的话,她会连那个仅剩下的那点自尊,都会丢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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