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子在她掌心缓缓展开,渐渐露出内里端倪。
“这……”狸奴咦了一声,“这怎什么都没有?”
成琅手中的帕子已经打开来,却空荡荡看不到任何东西在其中,狸奴有点着急,担忧是自己路上不慎遗失了去,不由在身上拍拍,又往后看了眼,正待要说什么,却见成琅伸出了手。
她一手托着那方帕子,另只手抬起,在那帕子面上轻抚,而后眉尾略略挑动,狸奴便看到她两指头一捻,便自那帕子上捻起了什么。
成琅将手举高,似乎光下确认着什么,狸奴随着看去,只见迎光偶尔处,她手中的确是捏着样什么东西的,只状若清透,只偶尔里才能看出半分端倪。
狸奴看呆了眼,好一会才呆呆的问,“姐姐,这是……什么宝物呀?”
难不成用来锻炼眼力?
他看向成琅,却见她虽面有惊讶,却也只是片刻的讶异那讶异中并无惊奇。
她仿佛是认得这东西。
“此物,叫瑕织。”
“瑕……织?”
狸奴重复,却只觉这二字陌生,他在灵霄宫多年,竟未曾听说一次,他想着这名字,问道,“名字叫做织,它可是丝帛吗?”
“可以这般说,”成琅笑了下,她放下手来,道,“古有一神,名瑕,擅织,”她抚抚手中看不见之物,“这瑕织便是她所织就,自她殒后,传说便无人能织,如今世上寥寥,我手中这块,大抵也是出自她手哦。”
狸奴听得瞪大了眼,他还是头一次听到这位叫瑕的古神的名字,又听成琅手中之物已相传那般久,登时就小心了起来,连自己的帕子也递过去,好叫她仔细包起来好生放着,又不由叹着,妱阳公主太过大方,竟出手便赏了这般神物下来。
“啊,我想到了,”他忽而想起什么似的对成琅道,“公主定知道姐姐是殿下的侍书宫娥了!”
“殿下看重姐姐,是以公主也看重姐姐,”他高兴得眼睛亮晶晶,“一定是这样的。”
成琅抚在那瑕织的手略略的凝,她轻轻笑了笑,“是么。”
“就是的就是的。”没有看出她的异样,狸奴沉浸在高兴中,他真心实意的为她高兴,也真切的相信她会是得到上神们赏识看重的一等宫娥,说不定将来可以做到尝闻慎行二位大人那般。
成琅没接这话,只是朝他笑笑,道,“莫只顾笑了,快些走吧,再不去怕是到不了惊鸿宫便没了时间了。”
她一说狸奴才惊觉时辰过去许多,忙领着她往惊鸿宫走,只路上还是忍不住的说着瑕织的事,成琅听在耳中,偶尔应一二句,狸奴似乎只认为这是一件难得的宝物,他似乎认定这是妱阳看重她的表现,成琅却心中清楚,妱阳送她这瑕织,并不是施恩,她是……想送与她用的。
好比佩娘送她的小裹云鞭,妱阳送给她的瑕织,并非只是收着贵重宝贝的。
折起帕子,她将那瑕织收进了袖袋,想起它覆在掌中触感,初时微凉,轻如蝉翼,润若肤脂,覆掌心片刻,便似与掌心合而为一,仿若掌肌之上又生一肌,而那新生的一肌,柔而不腻,娇而不媚,分明还是原先那掌,却已悄然若新生。
此物,覆与面上,可叫貌平平者出众,貌美者更上层楼。
此物,的确叫做瑕织,不过她未告诉狸奴的是,那叫瑕的神,因面貌有瑕而得名,后来造出此物后,一生再未取下,到死不想以真貌示人,因此至今无人知她殒于何处。
这些,她未告诉狸奴,从前,也不曾告诉妱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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