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在边境逗留了几天,始终没等到这位同类现身露面,只好加固了边界标志,沮丧地返回领地中央。
走了一段路,翻过南边的小山坡,乔安娜差点以为自己穿越了。
目所能及处一片狼藉,灌木和小树横七竖八地歪倒在地上,大一些的树则光溜溜一片,只有树顶还残留着一两抹绿色,金合欢树尤其严重。
金合欢树叶是大象的最爱,造成这种惨状的罪魁祸首,除了那群长鼻子的不速之客外还能有谁?
乔安娜的领地地势平缓,不像峡谷一样到处都是可以藏身的岩洞和石缝,树是她们一家安稳过夜、躲避危险乃至藏匿食物的重要根据地。
现在树都被大象薅光了叶子,光溜溜的树冠一览无遗,就跟一间屋子砸掉了四周墙壁差不多,四处通透,八面漏风,简直不能更清凉透气。
乔安娜逛了一圈,确认领地范围内没留下哪怕一只大象,象群如来时一般,不打招呼便自顾自离开了。
这也是当然的,它们吃光了能够得到的树叶树根和鲜嫩的草茎,把乔安娜的领地折腾得千疮百孔,除了大摇大摆转移阵地去祸害别人的地盘外没有其他选择。
乔安娜只能站在犹如飓风过境后的领地上,悲愤地在地上划拉划拉爪子,然后伸出一只前爪,冲天比了个只有自己才看得出来的中指。
比强盗还不讲道理啊!这日子没法过了!!
两只幼崽不明所以,暗地里交换了一个眼神。
辛巴:你知道妈咪在干什么吗?
艾玛:不太清楚……大概妈妈很喜欢的树被毁掉了,心里很难过吧?
他们又互相看看,默契地走上前,一左一右地蹭过乔安娜的下巴。
“妈咪~”辛巴贴着乔安娜的前爪打了个滚,搂住乔安娜的脖子,软绵绵地撒娇,“我肚子饿啦!”
这一招果然成功拯救了濒临崩溃的花豹妈妈。日子没法过只是说说气话,她是一家之主,幼崽们唯一的依靠,没到绝境中的最后一刻,都还是得努力维持生活。
她打起精神,开始四下张望,寻找起下一顿饭的食材。
她原本还在担心没了树叶的荫蔽,无法躲在树上伏击,会不会影响捕猎效率,但不知道是不是霉运走到头总有转机,现实情况远比她想象得要好。
接下来的半个月,有各种食草动物一批接一批穿越乔安娜的领地,乔安娜、当地鬣狗群、野犬群、雅典娜领导的狮群,河里的鳄鱼,还有夹缝中求生的胡狼,都过上了不愁吃喝的好日子。
几乎每隔一段时间,风中就会传来猎物临死前的哀鸣,而兽群的脚步没有丝毫犹豫,依然在接连不断地蜂拥涌入。
猎物充足,这片地区迎来了一段前所未有的和平时期,不共戴天的狮群和鬣狗群隔着不到千米的距离各自捕猎,互不干扰,引得才旁观过它们打群架的乔安娜啧啧称奇。
这并不代表物种间的血海深仇就此随风而去,只是它们暂且顾不上私人恩怨罢了。
每个掠食者都在放开肚子大吃特吃,因为大家都知道,这是旱季来临前的最后一场狂欢。
两周后,饕餮盛宴随着最后一波兽群的北上彻底谢幕,平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黄苍凉下去。
乔安娜最初还没意识到问题,她以为草地的干枯是由大规模的踩踏和啃食造成的,只要有一场暴雨的滋润……
咦?说起来,是不是很久没下过雨了?
这个疑惑只冒出了一瞬,便被她自我感觉良好地否决了,早先时候,也不是没出现过长时间不下雨的情况,谁都说不准下一秒会不会迎来接连好几天的大暴雨。
乔安娜是在准备去河里洗澡时发现不对的。
曾经把她冲走的滚滚水流,怎么变成一条连她的爪子都打不湿的小溪了?
象群走到上游水源了?
不能怪乔安娜第一时间怀疑大象,那群巨兽给她留下的印象实在太差。
大象饮水量大得令人发指,还喜欢洗澡,把好好的清水搅浑,再用打湿的泥巴涂抹身体,防止寄生虫和蚊蝇的叮咬。她领地北边的水塘就被大象路过时顺嘴抽干了,她前两天去看,那里只剩下一大滩稀泥。
乔安娜在心里再度鄙视了毁掉她家的强盗一番,平静下来细想,也知道自己的猜测纯属偏见。
一河之源岂是那么容易干涸的?要是一群大象能霸道到让河水断流,早就被草原上的动物们唾弃至死了。
她转念一想,记起了前阵子路过领地的大规模兽群。
食草动物们步履匆匆,即使一路有同伴不断死去也没有停下前进的脚步,一心向前,就像在寻找追逐什么。
动物能追寻什么?
配偶?……食物和水?
乔安娜恍然大悟。
一个词跃入她的脑海,蠢蠢欲动,呼之即出。
——迁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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