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说的没错,满院子就属这棵树有灵气,公子前些年的时候也很喜欢来这看桃花。”
“我想楚大哥站在这树底下的时候一定是‘满腹诗书气自华‘’,犹如仙人一般的,不像我,顶多也就能想起个桃花酿。”
我的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一个俊朗少年背身而立,面对着这棵树若有所思的情景,脑海中的影子越是清晰,另一边,却越发的觉得无趣,景色再美没有一起欣赏的人,终究有些意兴阑珊。
项伯听了我刚才的话,也许是想到了楚歌年少时的什么趣事,整张脸浮现出了浓浓的笑意,我看他自顾自的摇头又点头的想着自己的事情,也就继续蹲下捡起了花。
一会的功夫,我的两只手帕上面已经堆满了落花,裙摆也被我卷了上来包桃花,眼看着,再捡下去怕是得先去寻个大点的容器才可以。
项伯也注意到了我这边的窘相,慌忙跑去帮我找寻合适的容器。
心里刚想着,也许很快,自己捡拾的速度就要赶不上花儿坠落速度了,便有些不易察觉得酸楚悄悄的袭上心头,自己终究还是个感性的人吧。
等项伯拿来了大的容器跟我一起整理着捡来的新鲜桃花瓣,我问项伯:“家里还有酒吗?”
项伯初听了我的话略显诧异,微微怔住了一下,说道:“还有一些,只是不多,小姐怎又想起要喝酒了?”
听到一个又字,我脸上多少有些不自在,那次躺在亭子里喝醉酒的事情项伯知道的一清二楚。
我不自然的冲着他笑了笑,假装有些恼地说道:“项伯,你以为我是要贪酒喝?这次你可是把我看扁了!我是想用这些桃花做些喝的东西给楚歌和云泽他们尝尝。”
“啊?用桃花?”项伯指着地上的花,又抬头往树上看了看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最后还是礼貌的询问我,“小姐,你需要多少酒?”
我想着厨房里盛水的缸,手脚并用的跟他比划着大概需要多少。项伯思索了一下,对我说:“小姐,家里存的酒不够了,要不等明日同合居来人了跟他们说,让他们下次给送些来?”
我点点头,这事不算着急,等上两三天也是无所谓的。
相比一地落花带给我的那抹萦绕在心口总挥之不去的惆怅,菜园里破土而出刚露出头的那些嫩芽带给我的则是满满的惊喜。
原先总喜欢在阳台捣鼓摆弄各种花花草草的小爱好在这里算是派上了用场。
已经有些日子没顾得上照顾菜园子,这突如其来的惊喜让我有些心情愉悦。看着这头的新生,又望望那边的凋谢,似乎觉着,一整天停驻在心头的惆怅转瞬间被抽走了大半,只盼着早点做好了香囊,早点酿好了桃花酒酿,也盼着楚歌他们早日回来。
那天夜里,竟然做了一场梦,梦见与楚歌,云泽以及宗儿一起坐在桃花树下仰头赏花。
起初是宗儿先站起来欢快的围着那棵树一圈又一圈的跑着,直到我被他一直在眼前来回转的有些头晕,才上前提着他的衣领把他拽了回来。
这边刚让宗儿安静下来,那边云泽从腰间取下一只像是萧的乐器,走到离我们几步远的地方吹奏起来。我之所以觉得他手里的东西是萧,也是因为我原先曾经练过几日笛子,练了没几日就觉得指法太难记住,也就放弃了。
我对乐器算得上一窍不通,望着不远处白衣胜雪孑然而立的云泽,再合着源源不断地钻进两只耳朵里,时而觉着悠扬时而觉着略微急促的萧声,我有些思绪紊乱,仿佛回到了那年盛夏在广阔的蒙古草原露营看星星的时候,又仿佛回到了有一年在洱海边躺在芦苇丛边的一只木船仰望蓝天白云的时候,最后又觉得是回到小时候,躺在院子里铺了好几层的竹席上,伴着不远处那一堆吸引了无数飞虫飞蛾奋不顾身扑过去,以至于耳边总响起噼里啪啦的声音的日子。
不知何时,楚歌也已离座,走到云泽不远的地方,手握一把长剑。一黑一白,一动一静,却同样英姿潇洒。望着离我仅几步远的两个人,想走过去为他们拂掉发间与肩头的落花,又觉得自己会扰了这美境。我轻轻的举起手中的酒杯向着前方晃了晃,一饮而尽。
不知怎的,脑海中突然涌出了这么一句词:只今草木忆英雄,唱着《虞兮》当日曲,便舞春风。
也许,只是因为楚歌名字中的一个“楚”字作祟,平白让我在胡思乱想间又文艺起来。
有心想着,要笑得好看一些,嘴角却不受控的使劲上扬。
明明桃花醉还没开始酿,怎么就又醉了?明明自己酒量很好,怎么一到这里便溃不成军?
全然不知,自己尚在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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