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辜枉死的,不止南山的住户,更有墨府中无有过错的主子、奴仆。

墨挽歌这是在否认,说宁国公的事并不是她做的。可是话虽如此,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两人心里都一清二楚。

赵元休攥紧了拳头。“老天爷给无辜枉死的人公道”?这不就是在说他目无公道吗!自己当初帮宁国公遮掩的行为,此时看来就像是个笑话。

墨家的事,当初审判的京兆尹被革职了。宁国公也被逼得根本没有再翻身的机会了。而开口让京兆尹反口、遮掩事实的自己,不得不借口当初是被人蒙蔽了双眼,才做出错事。

可即便是这样,也惹得父皇失望,这些天一直让自己去做杂事、小事便可见父皇的生气。

好一会,墨挽歌都在低头摆弄手上的书,忽然开口打破了屋子里的寂静:“所以宁国公被判了什么罪?”

墨家的事是宁国公做的,南山的事是宁国公嫡长子做的。牵扯了百余条性命,按照律法,刑罚不会轻。可宁国公战功赫赫,为国为民,或许有开恩。

左右是明日就会公布的,赵元休这会也没瞒着,答道:“宁国公乃是大大统领,功劳不小,父皇开恩给他尊严,今夜他会自行了断。”

若是没有必死之仇,这么一代大将就陨落在脏兮兮的天牢中,墨挽歌必然扼腕痛惜。可宁国公成了如今这样,几乎都是墨挽歌的功劳,若是为他惋惜了,却有几分惺惺作态的虚伪感觉。说到底,宁国公有赫赫战功,这样的死法她已经是满意了。

眼里一闪而过的惋惜,墨挽歌痛快地点头,开口倒是得理不饶人的语气:“到底是有些可惜了。不过此事说来,要不是皇上明察,那些枉死的人还不知能否得个公道呢。”

赵元休面露不悦。

墨挽歌看着他脸色渐沉,心里反而舒爽,脸上又有了笑意,并且越发浓了,“全了宁国公的体面,不知宁国公府其他人呢?”

毕竟要不是宁国公的嫡长子,南山的百姓如今应当还活得好好的。

赵元休挑眉,继续道:“潘大判处死刑,剩下男女皆流放,至于下人,就都充为官奴,不得赎身。”

这样的处罚其实已经是轻了。

墨挽歌冰凉的手指磨着书页,听此到底失望,冷漠地笑了一声,“这宁国公犯下的这些罪,难道刑罚就只是如此吗?我墨家死去的人,就算是一命抵一命,也不止如此吧。”

“宁国公这一家已经是被你扳倒了,你还想如何?”赵元休立即警惕起来,这一命抵一命的说法,着实是让他紧张起来。

宁国公府这样的处罚,在墨挽歌看来委实是轻了,这会子心里正不舒服呢,听到赵元休这样的语气,更不舒服了。她歪了歪头,别嘴道:“臣妾想如何?我墨家死了七十八人,可潘氏一家就只处死两人?这般是不公。殿下说,一命抵一命如何?”

“你敢?”赵元休拍了桌子站起来,大声道:“宁国公一生为国,征战无数,战功赫赫,为我朝争得如此安宁时日。如今因为你翻出来这些事,使得宁国公一家这般就没落了,你还想让宁国公一家灭门不成?这叫天下人如何看?”

墨挽歌梗着脖子瞪着他,反问道:“天下人如何看,与臣妾何干?”

“宁国公这累累战功,这么些无数战功,难道换不回他家里子孙的性命吗?这要真让一家灭门了,天下人谁还敢为国征战?”赵元休忍着不满,好言好语的。

“这是一回事吗,殿下何须如此换概念?宁国公要不是杀人放火,如何会到这种地步?”墨挽歌语气不善,忽然偏头“哦”了一声,恍然道:“臣妾听说过,宁国公是因为他认为侧妃潘氏乃是臣妾害死的,可是没法害死臣妾,才对墨家下手。”

“这说来说去,归根到底还是要怪殿下,为何当初娶了臣妾,又同娶了潘氏。臣妾与潘氏关系恶劣,是以发生了不少事,惹人怀疑。这祸患,还是殿下你亲自埋下的!”

若是没有当初两妃同娶,又给了侧妃潘氏超过太子妃的权利和宠爱,使得她生出了更大的野心。此时就没有这些祸端。

说来说去,一切的起因都是因为赵元休罢了。

赵元休自知理亏,但此事他却不愿意退让,否则是让世人以为皇家在卸磨杀驴不留余地。他态度强硬道:“先是京兆尹、后又是宁国公。此事你已算是达到目的了,接下去如何处置便是朝廷的事,你不准再插手了!”

前京兆尹已经判了死刑。赵元休知道,其中是墨挽歌的手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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