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到海盗挑衅的暴风领没打算等到交换人质的那一天在整理好出海物资后,直接带着船队趁着夜色一路杀去了鸦岛。

当一百余艘铁甲战船簇拥着一个怪物一般的庞然大物出现在视野里的时候,鸦岛群岛瞭望台上发出了多年来第一次如此尖锐的警报声。

上一次是乔一的母亲带着船队登岛将第五岛杀了个对穿的时候。

乔一选择的第一个登陆点,是第七岛。

据探子的可靠消息,斯塔洛夫他们就被关在第七岛的地牢里状态很糟糕。

鸦岛的西边已经发出了隆隆的炮声,第四岛的锡盟已经跟其他岛屿打起来了。

乔一分出一多半战船由萨米和守望号带领着去支援第四岛自己所乘坐的荆棘玫瑰号的炮口指向了拦在面前的乌泱乌泱的海盗船。

岛主瑟蕾娅坐在不朽玫瑰号的船头手上牵狗似的牵了个戴着细铁链的漂亮少年。

她看起来似乎对这场战争很有信心。

“尊贵的领主大人看样子您对我们的要求很不满?我原本计划如果您不答应我们就亲自上门讨要。现在您倒是自己送上了门真让人惊喜呢。”

瑟蕾娅跷着脚坐在绒布躺椅里,吹了吹鲜红的指甲:“不知道您对我奉上的礼物是否满意?”

乔一注意到对面的海盗船上已经开了不少炮口,甲板上也架着火炮。

这就是他们的底气?

乔一再次在心里骂了一万遍愚蠢的安德烈拒绝跟瑟蕾娅废话。

没有经历过真理制裁的家伙永远不知道天高地厚。

五年间近乎和平的发展中,暴风领从未怠慢过新武器的研究。

因为乔一知道,战争迟早会来。

而现在暴风领的船队静静地看着对面拼命地叫嚣拱火前进,却迟迟不肯开炮,便意识到他们现在很有可能在海盗船的射程之外。

但是巧了,海盗此时,却在暴风领的射程之内!

乔一看着对面雄赳赳气昂昂开进过来的不朽玫瑰号下达了开火指令。

“轰”

第一枚炮弹准确地落在了不朽玫瑰号的甲板上。

巨大的声响和震颤伴着飞溅的甲板破片,让瑟蕾娅脸色骤然一白,急匆匆朝着后方退去。

她一鞭子狠狠抽在身边的炮手背上,漂亮的面容扭曲起来:“不是说这种距离打不到吗?!为什么打到了?!!”

炮手先是被突如其来的爆炸吓得一愣,现在几乎要哭出来:“岛岛主大人。我说的是、是我们打不到他们。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打得到我们啊!”

“该死的安德烈骗了我们!!!他说过这些东西对付暴风领绰绰有余,为了避免伤亡,他们一定会被吓破了胆子乖乖奉上金币!!!他骗了我们!!”

瑟蕾娅阴沉着脸,一把甩开炮手的领子:“让其他的船冲上去,不惜一切代价给不朽玫瑰号争取时间!我们往后面撤!”

“轰”

第二枚炮弹落下。

锋利的破片四散溅射,甲板上顿时混乱起来。

瑟蕾娅眼睁睁地看着锋利的铁片“欻”地扎进不远处几个海盗的身体,鲜血四溅,满地哀嚎。

她的脸色霎时间苍白起来,急匆匆往舱门方向撤过去。

“轰”

又是一枚炮弹在瑟蕾娅不远处炸开。

情急之下,瑟蕾娅扯了一把手里的锁链。

少年被她一把拽到身边,身体迎向了飞溅过来的破片。

“啊啊啊!!!”

锋利的破片扎进他的身体,胸口、腹部、大腿上瞬间鲜血淋漓。

“闭嘴!给老娘挡刀是你的荣幸!”瑟蕾娅的侧脸被破片划开一道血口子,气急败坏之下一巴掌甩上少年的脸,“再敢叫,回去老娘活剥了你妹妹的皮!!”

“呜”

少年的身体一下子瑟缩起来,抖着身体咬紧了牙关不敢出声了。

只是那双手却紧紧地攥起来,用力到骨节发白。

“走,回去。”

瑟蕾娅拽了一把锁链,拖着受伤的少年往船舱里去。

海面上,不朽玫瑰号朝后方退去,其他的海盗船则一窝蜂涌向了暴风领的战船。

火炮雨点一般朝荆棘玫瑰号等飞来,但绝大部分都碍于射程,徒劳地落在了海面上,溅起一阵阵巨大的水花。

不断有海盗船被击沉,歪歪斜斜地沉下去。

但海盗船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自杀式的进攻之下,很快便接近了暴风领的船队。

“轰砰”

终于,第一枚炮弹落在了荆棘玫瑰号的甲板上。

海盗的炮弹里没有破片,落在经过加固的甲板只是砸出来一个深坑,上层的木板飞溅起来,船身微微晃了晃。

“领主,回舱里去吧。外面太过危险。”加林举着一面盾牌顶在前面,挡开了朝着乔一飞过来的木片。

海面上双方船队正式碰面,危险系数陡增。

但也仅此而已了。

暴风领的战船都经过了加固,凭借海盗的火力只能让战船受些皮外伤,根本难以击沉他们。

反而那些木质的海盗船在面对暴风领的爆破弹和穿甲弹,三两下便被击沉落水。

面对成片涌来的百来艘海盗船,这几十艘战船如同一把利剑,以摧枯拉朽之势慢慢将面前乱糟糟的船队凿穿。

荆棘玫瑰号在众船的严密保护之下向前推进,对面的不朽玫瑰号却借着其他船的掩护朝着后方的岛屿飞速退去。

“不要吝啬弹药,迅速清理战场,追击不朽玫瑰号!”

命令通过旗语下达,暴风领方的火力猛然激烈起来,炮火雨点一般倾泻而下,很多海盗船甚至来不及开火,便被轰成两三截,沉下海去。

与此同时。

另一边的战场上。

第四岛凭借来自暴风领的先进的造船技术和武器支持,跟另外几个岛屿打得难舍难分。

但以一岛之力对抗除被乔一缠住的另外四岛,人数上的差距让他们压力很大,已经开始出现了颓势。

巨大的爆破声在这片不大的海面上不断地响起,飞溅起来的巨大水花几乎能把一些小船当场掀翻。

直到一声远古巨兽一般的汽笛声在不远处突兀地响起来。

庞大的钢铁怪兽拖着烟囱里冒出来的长长的白色云雾,在一支庞大的铁甲舰队的簇拥之下闯入所有人的视线。

一瞬间,战场中出现了短暂的寂静。

站在战船甲板上的老西蒙手一抖,嘴里叼着的烟斗掉在了地上。

对面的海盗们张着嘴,看着那艘体型是他们的主船很多倍、几乎一下就能将他们撞个人仰马翻的钢铁巨兽,身体颤抖起来。

“那是什么?”

“那个东西真的是船么?”

然后那尊钢铁巨兽调转了口径巨大的主炮,黑漆漆的炮口对准了他们。

“救、救命”

轰轰轰!!!

仅仅两炮,第五岛引以为豪的主战船便直接断成两截,在咕噜噜的水声中慢慢沉没。

像是一桶水轰然落进滚油里,整个战场轰然炸开,被吓破了胆子的海盗如同破罐子漏酒,不顾主船头目们的叫骂,疯狂地脱离战场朝后退去。

甚至有海盗从不愿撤退的主力船上一跃而下,扑腾着朝岛屿的方向游去。

守望号上的海军总长萨米“噗”地一声吐掉嘴里叼着的草茎,看着已经乱了阵脚的海盗群,朝身后挥了挥手:

“给我炸!”

轰轰轰轰

炮火拖着长长的流光朝着海盗群倾斜而下,爆裂的火光伴随着巨响将夜晚的黑暗都驱散,照得这片海面亮堂堂一片。

西蒙家族的船队已经傻了眼儿,懵着脑袋眼睁睁看着暴风领的船队将他们挤在一边,开始主导整个战场。

老西蒙抖着胡子吐了一口烟圈,看着那艘令人心生恐惧的铁甲巨兽,又狠狠吸了一口烟。

“老了,老了。”

猛地回过神的乔佛里看着那艘巨舰开始两眼放光:“父亲大人!!我要报名参加暴风领的海军!!!我要登上那艘战船!!!”

比尔按下在身边蹦高高的乔佛里兴奋的脑袋:“父亲,我有一种预感。”

老西蒙转过脸看他:“什么?”

比尔看着在海面上所向披靡的守望号,目光落向大雪山斯图亚特故国的方向:“我们的时代,就要来了。”

在暴风领全方位碾压对手的形式之下,几艘小船悄悄离队,远远地绕开战场,穿过暗礁密布的海峡,打算从背面登陆第七岛。

第七岛大部分海盗都到海面上与乔一作战了,岛上之留下了部分留守。

瞭望塔楼上海盗正在打瞌睡。

一群被惊飞的海鸟大声叫喊着将他惊醒。

他坐起身,揉了揉眼睛。

平静的海面上,两艘明显不属于鸦岛的战船正靠近这里。

“敌袭”

他大喊一声,抄起身边的木桩就要撞向铜钟。

“咻”

破风声在他耳边响起。

闪着寒光的刀锋划过他的脖颈,然后“哆”地一声,钉在了塔楼的土砌墙壁里,微微震颤着。

海盗手中的木桩落地,他捂着脖颈,睁大了眼,鲜血从指缝咕嘟嘟溢出来,喉咙里发出破风箱一般的呼哧声,最终倒地不起。

船上的精灵伊莉瑞丝收手,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圆润可爱的小脸上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目标清除!”

比尔摸了摸自己发凉的脖子,忽然感觉自己的婚后生活需要多加小心,千万不能惹恼了老婆大人。

船只靠岸。

精灵和人类混杂着的约莫二百余人的两支队伍下来,迅速将这里的几十个海盗清除,朝着岛内摸了过去。

凭借精灵矫健的身手,他们没有闹出太大的动静便来到了地牢附近,在来路上留下了一地尸体。

地牢入口守着几个海盗,手里握着鸟铳,来回巡逻。

那些鸟铳原本属于斯塔洛夫船上的酒舱守卫。

兰多和巴尔顿各自带领着双方的人马,借着黑暗藏在墙后。

角落里一只大黑耗子窜了过去。

伊莉瑞丝一蹦三尺高,猛地窜到了比尔的背上,刚要尖叫出声,又迅速反应过来,涨红着脸捂住了嘴巴。

但这里的动静已经引起了守卫的注意。

“什么人在那里?出来!”

墙后的几个人对视一眼,比尔闭了闭眼,举起双手慢慢挪着脚从黑暗里出来,脸上带着谄媚的笑。

“别开枪,别开枪,是我啊大锅。”

“你是谁的手下?看着面生,你来这里做什么?”守卫举着枪对准了比尔。

“我,我来这边撒尿惊动了了您,真是不好意思”

比尔拖长了尾音,笑容瞬间一收,“呼”地从背后抽出来一架rpg,二话不说地先发制人放了一炮后,迅速连滚带爬地回到墙体后。

“轰”

巨大的声响伴随着火光溅射开来。

“敌袭!!!!”

“敌袭!!”

被炸了个人仰马翻的守卫迅速爬起来集结,拉动了枪栓,朝着那面墙射击。

一轮射击过后,没了动静。

守卫们小心翼翼地朝这里靠近过来。

转过墙角,就是黑漆漆的巷口。

火把被熄灭了,守卫只能勉强感觉到里面似乎有很多人。

“嘿,伙计,你们在找什么?”

刚刚那个给了他们一梭子的家伙开口了,然后一道火光在对面亮起来。

守卫端起了枪,然后身体僵住了。

巷子里,几十架黑洞洞的炮口对准着他们。

那些人将那些炮口扛在肩上,朝他们露出了核善的微笑:“是在找我们吗?”

“啪嗒”

为首的守卫手里的鸟铳掉在了地上,大腿开始发抖。

一道水痕湿漉漉地从他的胯间流下来,洇湿了一大片裤腿。

他抖了抖嘴唇,突然转身,推开面前已经吓愣的同伴们,连滚带爬地朝远方跑去。

“跑、跑啊!!!!!”

“轰”

“轰轰”

地牢附近霎时间飞沙走石,火光四射。

地牢下,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水手奇洛掀了掀被鲜血糊住的眼皮,听到了外面传来的隆隆闷响。

他艰难地爬到仰面躺在地上,呼吸已经变得很微弱的斯塔洛夫身边,握着斯塔洛夫胳膊,眼泪混着血污流了下来:

“船船长船长,醒醒”

“有人来救我们了”

“他们来救我们了”

奇洛是斯塔洛夫看着长大的,他长于玛丽救济院,从小就喜欢粘着斯塔洛夫。

对他来说,斯塔洛夫就像父亲一样。

后来他长大了,就开始跟着斯塔洛夫出海。

本来斯塔洛夫可以不必遭罪的。

那个鬼女人说他要给领主送一份大礼,要挑一个人去砍头。

是斯塔洛夫站出来说,一个普通的水手的脑袋没人会在乎,不如把他这个船长的手送回去,又可以起到威胁作用,又不至于做得太过火,彻底激怒暴风领跟他们鱼死网破。

于是那个女人砍掉了斯塔洛夫的手。

斯塔洛夫今年五十六岁了。

他带着一身血迹被送回来的时候对他们说,他老了,但他们还年轻,最小的才十七岁,人生才刚刚开始。

他还说,他没了手,以后依旧能好好生活,但是他们没了命,妻子和孩子们该多难过啊。

但是现在,奇洛看着因为伤口感染和失血而逐渐萎靡的斯塔洛夫,感到难过极了。

“吱呀”

阴暗的地牢门被打开了。

火把的光芒照射进来。

奇洛挣扎着起来,迎着温暖的光芒,终于抱着斯塔洛夫嚎哭出声。

海面上的战斗仅仅持续到天明,就已经落下了帷幕。

无数海盗弃船溃逃回了岛上,希望暴风领打赢了海战就乘兴离开。

但他们想错了。

暴风领的目标从来就不只是营救人质打赢海战,而是将鸦岛彻底斩草除根。

在收拾完海面上的残局以后,大批大批的暴风领陆战部队登岛了。

放下武器跪地投降者,可以免除一死。

他们将来会被送到矿山上去采矿挖煤,或者被送去修桥补路。

敢于反抗者,无一不是被火铳甚至rpg轰成了筛子。

斯塔洛夫和船员们被带走救治了,他们伤的很重,身上都有着各种鲜血淋漓的伤痕。

瑟蕾娅用惨无人道的刑讯逼供,逼迫他们说出暴风领的武器库和粮仓位置,逼他们背叛暴风领为他们效命。

但没有一个人松口。

地牢里脏污不堪,不少人都出现了感染症状。

即使有乔一留下的消炎药,能否全部活下来依旧是未知数,恐怕还要麻烦精灵族到大雪山的神树那里取一些生命之水。

只要人还有一口气在,生命之水就有可能挽留下伤者的性命。

只是现在生命神树刚刚复苏不久,产生的生命之水还很稀少,只能用于救急。

不朽玫瑰号被摧毁了,整艘船被炸得支离破碎,沉入第七岛的浅滩里,没能来得及靠岸。

但瑟蕾娅提前弃船逃了。

此时被船员们的惨状彻底激怒的乔一下令封锁了附近,正满岛寻找瑟蕾娅的踪迹。

第七岛到处都是被绳索串成一串的海盗,沉默地蹲在地上等待暴风领的船只将他们带去他们应该去的地方。

中心地带的高山上,瑟蕾娅的小宫殿里到处人荒马乱,昔日的守卫们大肆搜刮着金银财宝,从各个方向下山逃走,然后被守株待兔的暴风领队伍捉住,丢进挖煤大队里。

没有人注意到的一个小角落里,地面上的干草堆突然动了动。

木质的板子被从下方顶开,露出黑漆漆的地窖口。

一个女人小心翼翼地探出头看了看,发现外面并没有暴风领的人,才拖着伤腿慢慢爬出来。

她已经换下了那身惹眼的明红色衣服,而是穿着灰布衣衫,脸上抹着炭灰,头发抓得乱糟糟的,跟其他正在逃亡的海盗们看起来没什么两样。

身后是经过潦草包扎的少年弥尔那是她最喜欢的一个“小宠物”,到哪儿都喜欢带着他。

连逃跑也不例外。

“走快点,我们必须逃出去。”

瑟蕾娅用灰布头巾将自己和弥尔的脸遮得严严实实,抄小道朝小宫殿里赶去。

她的床底下藏着一箱金子宝石,带着这些东西,她可以去任何一个地方重新生活。

此时的小宫殿已经全都乱了,所有人都想着多搜刮一些钱财逃命,没有人在意这两个灰扑扑的家伙。

他们顺利回到了瑟蕾娅的房间。

华丽的大房间里早就被其他人翻得乱七八糟。

房间另一侧锁着其他“宠物”的笼子门开了,里面空无一人,早就逃干净了。

瑟蕾娅钻到床底下,窸窸窣窣半晌,终于灰头土脸地爬出来,怀里抱着一个沉甸甸的小箱子。

她起身拽起弥尔的手:“走,我知道一条暗道,那边有备用的船,我们去南方”

她的话说到一半,被脖颈上的冰凉刺激得猛然停住:“你”

“我妹妹呢?”弥尔用一把断刀抵着瑟蕾娅的脖颈,声音很冷静。

“死到临头你还有心情管别人!!”瑟蕾娅咬牙切齿:“我对你不好吗!逃命都要带着你!!”

弥尔不说话,只是抵着她的刀更用力了一些。

“听话,你放下刀。我手里有钱,我带着你去南方重新生活,好吗?”瑟蕾娅的态度软化了一些。

“我妹妹呢?找不到她,我就杀了你,然后自杀。”

冰凉的刀锋在瑟蕾娅的脖颈上划出血痕,微微染红了刀刃。

“好!好”瑟蕾娅一慌,抓住弥尔的胳膊:“我说,我说。你把刀拿开,我带你去找她,带她一起走。”

弥尔没有放下刀,反而更用力了。

瑟蕾娅只得举着手,打开衣柜,露出了一个暗门。

推开暗门,里面便是一条狭窄又低矮的幽暗密道。

“她就在里面。”瑟蕾娅望着黑漆漆的暗道,垂下的眼睛里阴沉下来:“我不骗你。我现在骗你有什么好处?我腿受伤了,爬不进去。你可以去把她带出来。”

顶在脖子上的刀锋松了松。

弥尔似乎在犹豫。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瑟蕾娅忽然暴起,劈手夺下了弥尔手中的断刀,反手便捅进了弥尔的身体里。

“跟我斗?”瑟蕾娅冷笑着将断刀从弥尔的身体里拔出来,掐着他的脖子将他一脚踢开。

刀锋深深刺进了弥尔的胸口,鲜血染红了一大片衣服。

弥尔蜷缩着躺在地上抽搐着,漂亮的眼睛死死盯着瑟蕾娅,鲜血从口鼻里涌出来。

后天就是小弥雅的六岁生日,他答应要陪她过生日的。

失血让他的脑袋昏沉起来,眼前一阵阵发黑。

要死了吗?

可他真的好想活下去啊

瑟蕾娅甩掉手里沾血的断刀,冰凉的手指拍着弥尔渐渐失色的脸颊,露出来一个恶劣的笑容:“想找你妹妹吗?那我现在告诉你”

她凑到弥尔耳边,一字一顿道:“她、早、就、死、了!你永远、永远也别再想见到她!!”

弥尔的瞳孔瞬间放大,口中溢出的鲜血顺着精致的下巴流了下来。

瑟蕾娅满意地看着崩溃的弥尔,拍了拍手起身,朝衣柜走去。

她一定是脑子有泡,才会想到带着这个白眼狼一起逃命。是她平时给他的宠爱少了吗?这样恩将仇报!

面前就是暗道,出了这个暗道,她就能乘船离开,重新生活!

瑟蕾娅抱紧了怀里的小箱子,弯下腰朝密道里钻去。

“瑟蕾娅”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嘶喊。

背后忽然传来一股巨力,扯着她的腿,将她整个人拖出已经爬了一半的密道。

瑟蕾娅惊慌地回过头。

面前是一身血污的弥尔,手里攥着一把断刀朝她扑过来。

“噗嗤”

刀锋入肉的声音响起来。

瑟蕾娅愣愣地看着自己的胸前冒出大量温热的鲜血。

少年骑在她身上,血红着眼睛将断刀拔了出来,在喷溅的鲜血中再次朝身下的女人的身体刺下来。

一幕幕不堪的往事在他的脑海里走马灯一般流过。

两年前,身为小贵族的他们一家乘船南下去参加王国的大朝会。

然后他们遇到了海盗。

为首的是那个传闻喜欢到处掳掠漂亮少年的第七岛岛主,她的名字是瑟蕾娅。

他只记得那天他们的船只到处都在起火,到处都是浓烟。

父亲和母亲为了保护他们被海盗杀死了。

他和妹妹躲在船舱里,却被揪了出来。

就在他以为自己死定了的时候,那个女人来到了他面前,涂着鲜红指甲的手捏着他的脸。

“这孩子真是漂亮,留着吧。”

“那个小女孩呢?”

女人回过头瞥了一眼,淡淡道:“扔海里吧。”

也许是于心不忍,有个海盗出声道:“岛主大人,这么小的孩子”

女人似乎不耐烦了,抽了那个海盗一鞭子:“闭嘴,你喜欢,那你留着,别让我见到她!”

就这样,兄妹二人被带回了鸦岛。

他以为自己逃离的死神的魔爪,谁料迎接他的是另一个地狱。

但是为了活着,他全都忍了下来,去讨好她,只为了每个星期能够下山看看妹妹。

凭借漂亮得脸蛋和温顺的性格,他成了最受宠的那个,笼子里其他的少年都妒忌他,趁瑟蕾娅不在欺负他。

他觉得那些人的脑袋已经出问题了,但他毫无办法。

而现在,那个女人告诉他,他唯一的亲人已经不在了

仿佛一直支撑着他的信念轰然崩塌,弥尔的脑海里只剩下血红色的复仇。

他跨坐在瑟蕾娅的身上,手里的断刀机械一般一刀接一刀地砸下去,落在女人的脖颈、胸口、肩头、腹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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