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正巧碰巧了那位老贩。

因那时街上卖花灯的摊子仅此一家,卫瑾对人还是有些印象的,他上前去问。

“老人家,先前是否有一位身着青袍的俊俏公子在你这买了花灯?”卫瑾问道。

那老贩应:“这公子可是我最后一位客人!”

卫瑾急忙问道:“老人家可知晓他方才去哪了?”

老贩回:“那公子跟我同路,但他抱着这么多花灯,走得慢罢?”

卫瑾听完,匆匆说了一句多谢,就头也不回的往那条路走。

走的再慢,此时也不应该连人影都没一个。

肯定是出事了。

卫瑾此时后悔不已,他为何没跟着施昼一起前去?

在一旁屋檐下的灯笼与白净的月光下,他看得清楚,道路上有几只被人踩的支离破碎的花灯。

卫瑾攥了攥拳,满是心急忧乱。

他顺着寻过去,隐隐听到了打斗声,那巷口出跌落下的几只花灯便是证据。

卫瑾忍了又忍,才强迫自己转头。

他耳边仿佛又听见施昼说的话。

——“你见着出事了就赶紧走,头都不要回。”

——“而是让你带人来救我。”

——“不然我们去送死吗?”

带人?带什么人?

京城府伊里的府兵还是将军府手下管着的兵将?

卫瑾对自家的人信任才是大的,连忙将马车的马当坐骑,一路猛奔至将军府。

他连气都来不及喘上几口,就去书房找卫炙,“哥!出事了!阿昼他遇上了刺客。”

“兵权在你手上,快派人去救他。”

卫炙自是心急的,直接起身亲自带着人去,也没来得及去质问为何不先去寻京城府伊?

是觉着将军府不够树大招风?

他自个心里隐隐也清楚,若是他自己,也会选择将军府。

——

黑暗的巷子里,混乱还在进行,江奕听见众多马蹄声之时,就隐去了身影,那些暗卫可以解释,他为何在这可就是不好说的。

施昼此时已经镇定下来,见江奕离开,也并不慌乱,反手挡下一剑后,做了个手势给暗卫们知会一声。

等兵将来到时,局面瞬间逆转。

到最后,在场刺客也只留下五六人,其余人不是死在剑下,就是自行自裁。

满地的尸体与鲜血淋漓看着人胆颤心惊。

施昼就站在这些脏污的中央,他朝远处的卫家兄弟两看去,脸上的笑容还未展开就缓缓阖眼倒了下去。

那一刻当真是要卫瑾吓出病来了,他怕……怕施昼真的……出了什么事。

卫炙手都是冷的,撑着面子,缓步走过去,从暗卫手中接下了施昼,感受到人呼吸时的热气才稍稍放心。

而后便是混乱。

众多兵将在夜晚的京城中横行直冲惊动了许多人,五殿下的倒下让太医院乱成了一团,大理寺与京城府伊的人匆匆赶忙现场,烛火一夜通明。

皇帝未给将军府做什么惩罚,人两次救下施昼,这不仅不能罚,还要赏,但方法终究还是欠妥的,皇帝敲打了几句,就让人出宫了。

心底是怎的一般忌惮,无人知晓。

太医院说辞是这般,殿下惊吓疲累过度,才倒了下去。

这话说的也差不离。

施昼的确是真晕过去的。

满地尸体与浓厚的血腥味儿,施昼当时一看的时候,大脑一片空白,只入心底的厌恶与反胃。

他昏迷了不久,再醒时,睁眼便瞧见来看望他的皇帝。

皇帝召太医进来,又开了几幅安心静气的药帖子。

施昼张嘴便是反抗:“儿臣又未受伤,作甚喝药?”

最后还是乖乖的把黑乎乎、苦味冲天的药给喝了进去。

这次还没有糖。

皇帝坐在人榻边,面上一如往常般冷肃。

施昼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皇帝又开口道:“朕的人跟朕说,前日施兆在驿馆中换了间房,前去收拾房间的奴仆说是看见了几只蛆虫。”

施昼听见这句,面上也不敢作妖了,乖顺的垂眸听着皇帝说道。

内心却是惊慌到不行,皇帝的眼线怎的那么长?

皇帝像是知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道:“因秋猎那事,朕对谨王上了心,安排了些人在驿馆。”

施昼只得试探道:“为什么会有蛆虫?”

皇帝道:“因为当夜谨王房中出现了一具死去多时的尸体,朕的人跟在施兆抛尸体的人身后查探到的。”

即使这般,皇帝也不能确认这件事是他所做,施昼心里慌的不行,强行镇定想。

皇帝再开口:“朕的人发现了一把匕首,与秋猎那时的刺客携带的匕首无二样,于是朕又派人查,秋猎那是死去的刺客的尸体有未不见,收集到的匕首有未不见。”

“大理寺禀报朕说,是都没有。”皇帝低声道。

他说罢,揉了揉施昼的发顶,轻声道:“昼昼可否跟朕说说,那具尸体是从哪来的?”

施昼指尖发凉,只觉皇帝这话是在诓他,嘴上还在硬着:“儿臣怎会知晓?”

皇帝道:“昼昼,你看着父皇。”

施昼自是不敢看过去的,他此时怕的不行。

却感觉脸上一疼,皇帝抬臂张开手掌掐住他的脸,硬生生掐着人转了脸过来看他。

施昼疼的厉害,跟皇帝黑的不见底仿若什么都知道的双眸对上时,却什么都不敢再说。

他仰视着皇帝,看着皇帝冷着面再问:“昼昼,那具尸体是如何来的?”

施昼不敢再有隐瞒,将心里的委屈压下:“有次晚上来的刺客,手下人自作主张,留着尸体。”

“那就将那手下人砍了,不听话的狗还留着做什么?”皇帝沉声道。

施昼又怎么会将江奕砍了,他没应,瞧皇帝面色有些转缓,软着声叫疼。

“昼昼疼的厉害,父皇能不能松一下手?”

皇帝冷声:“朕恨不得让你再疼些,长个记性。”

他终究还是放开手了:“朕那夜就说过,朕与你说,施兆朕自会帮你出气。”

施昼不满:“他刺杀我多次,就区区那一个惩罚,我又如何心甘?!”

皇帝看他:“那你又知晓,朕原本是想要他死在回封地的途中!”

施昼怔住:“什么?”

“无非是跳梁小丑一只,当年就该死去的人,又怎值得你作践自己?!”皇帝怒道:“你以自身做饵,有未想过若是真出事了,”

皇帝突地低声:“朕会如何心疼昼昼,你母妃又会如何担忧?”

施昼到这时才明白,皇帝这是气他不在意自己的身体。

他被吓了一通,还有些赌气般的委屈,呛道:“我敢这般做,便有足够的能力让自己不会出事。”

皇帝见人知错不改,更气了:“若是有意外出现,你又能当如何?”

施昼面上还是不满,见皇帝更气了,也不敢再呛了,软着嗓音,想给人哄消气:“好了父皇,昼昼知道错了。”

皇帝面色还是肃沉:“哪错了?”

施昼一听这话,就知道皇帝不想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他想着把人搪塞着哄过去。

他索性抱住皇帝的腰身,软声道:“昼昼错在不该拿自己当饵。”

皇帝半搂住人,顺了下人披散在身后的一头柔顺的青丝:“父皇在小时就跟昼昼说过,做错事的人得接受惩罚。”

施昼身子一僵:“父皇饶了昼昼吧,昼昼下次不敢了,真的。”

皇帝没下过什么重的惩罚给他,但即使是不重,施昼也是不想受着的。

能逃就想着逃过去,撒娇赖皮耍性子……怎么样都好,只要不受这个惩罚。

万一又想上次他彻夜不归时,让他跪这么久,天寒地坼的,他双腿岂不是要废了?

施昼想起那股沁入骨子的寒意,就是打心底的抗拒。

像小时的抄书也不行,手酸累的很。

皇帝只道:“让你记住这个教训,才会真正的长记性,下次才会真正的不敢了。”

施昼听见皇帝沉声道:“将亵裤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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