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翊本该在岚音踏入石门的那一刻就将其一剑击毙,可是在人间筹谋的这些年,主神都堕了魔,他们这些虚伪的神祗,还继续端着那份清高做什么。
既然她来求死,那吾必成全就好。
宋翊与岚音缠斗并未用佩剑,此时面对魔女的执着,他竟忍不住对一个低贱的魔物产生了钦佩,于是他将神剑化现在手,一边抚摸着三尺青峰,一边对着岚音说道:“你将是第一个斩杀于我天殇之下的魔族!”
岚音仰头畅笑,“荣幸之至!”
当南淮暝携着沈傲与南栖冲出包围圈的时候,众人在仓皇的途中遇到了倚靠在墙垣边几欲昏迷的姬如萧。
揽月本就与凌锋门有夙仇,是以跑在前面的弟子们纷纷装作看不见,踢踢踏踏的跑了过去。
而南淮暝则是个烂好人,他认为姬夜楼造的孽跟眼前这个少主并无干系,于是他不顾弟子的规劝,亲手搀扶起了这个孱弱的少年,一路向着安全的地方奔去。
“阿浣!”姬如萧在伏上南淮暝的肩头时,口齿不清的低唤了一声。
南淮暝:“”
众人一路上且杀且退,拖着一个伤患已经不易,这又加上个神志不清的姬如萧,有的弟子已经开始愤愤不平的抱怨了。
“尊主!这姬夜楼的崽子您救他干什么?咱们揽月死在凌锋门刀下的弟子还少吗?您怎么吃一百个豆不嫌腥呢?”
南淮暝拖着姬如萧已是满身热汗,被门下弟子这般一通呵斥,脸色立马挂不住的涨红起来,他说:“现在是危难时刻,现将两宗恩怨放在一边。”
那弟子却是不依,急呼呼的说道:“您倒是大度,万一这小子醒了,在陷我们于不易怎么办?”
“你哪那么多废话?”南淮暝少见的发了火,“我是宗主还是你是宗主!我说什么就是什么,消停的开你的路!”
那弟子许是第一次被宗主当面呵斥,一张白净的脸霎时便涨成了猪肝色,搭弓射箭的手也羞愤的失了准头。
一行人捡捡拉拉,十几人的队伍逐渐壮大到了三十多个,而有些人又被半途冲散,散落在各处便与妖魔再一次厮杀在了一起。
领头的弟子没头苍蝇似的乱闯,待一行人跌撞撞的跑过门洞的时候,扶着沈傲的南栖,最先惊叫了起来。
她说:“阿浣姐姐!你怎么一个人躲在北院里?”
众人寻声而望,只见破败简陋的屋舍里,一灯如豆,银剪簌簌,一名蓝发的皙白鲛人正端在在桌子前,专心致志的剪着手中的红纸。
旁人不识这姬如浣是何许性情,只当她也是鲛人一族的,必定与外面那些堕了魔的鲛妖无异,是以有些弟子已经将弓弦拉满,对着那个神情自若,甚至有些忘我的雌性鲛人。
南栖见了姬如浣,真是什么笼罩在头顶的阴霾都一扫而光,她搀扶着沈傲落坐在了一旁的花坛上,向着屋门边走边说:“阿浣姐姐,小栖可担心死你了,路上见到你的夫君独自受了伤,而你又不在他的身边,我还以为你,遭遇不测了呢!”
说完,南栖停下脚步伫立在屋门前头,一脸的心酸难过。
姬如浣没有抬头看她,双手井然有序的转着红纸,形态不一的碎屑自指间飘落下来,像坠下枝头的红梅花瓣。
她淡淡的说道:“我行动不便,就安心的在此处等死了。”
“”,南栖抬起眼眸,微微的睁大了眼睛,好半晌才尬然的笑道:“姐姐可真会说笑,有我们在,怎么会丢下姐姐一个人呢!”
姬如浣停下剪子,抬眸望着她,说道:“我等的,就是你们!”
南栖:“”
南淮暝:“”
闻言,就连坐在一处安静休息的沈傲,都忍不住遍体流寒,睁开双眼向着屋内望去。
一旁的修士听了也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清楚!”
“她该不会以为我们要把对鲛妖的仇,报复在她的身上吧?”
“有可能,听说这女鲛没少被人欺负,见人就跟耗子见了猫似的,吓的两股战战,眼泪直掉。”
有了这番猜测,一名冥火宫的女弟子率先站了出来,抱拳以礼道:“姑娘请放心,我们仙门中人最是恩怨分明,你没有做过恶,我们是不会找你算账的。”
姬如浣斜过眸子,望着那名身穿软甲的女弟子,倏忽间,鄙夷一笑,以往那双最是凄楚的大眼睛,蓦地淬上了浓稠的嫌恶与厌弃。
冥火宫女弟子:“”
她虽被姬如浣笑的一时无话,但面上的尴尬与火气,还是颇有愈烈的架势。
就在众人静默无言,彼此揣测的时候,沉迷在南淮暝身上的姬如萧竟幽幽的醒转了过来,只见他稍稍抬起惨白如冰的面颊,先是浑浑噩噩的空濛了一会儿,待眼底映入了堂中的那一盏烛火,和烛火背后的倩影之时。
姬如萧这才欣慰的露出一记病恹恹的笑容,张开干裂而无血色的嘴唇,轻轻的唤了一声。
“阿浣!我回来了!”
赶了些存稿,今天真是文思泉涌,一章写了一万五还没刹住车。
本章已完 m.3q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