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跶惊得一怔,回头去看,一头饥肠辘辘的金钱豹已经扑到何欢跟前。

金钱豹显然是冲着狗肉的香味而来,见那些狗肉都在何欢身边,便想将狗肉抢走。

金钱豹扑到何欢身边,似乎感到人肉比狗肉更具诱惑力,便将前爪搭在何欢肩头,张开血盆大嘴,向他喉管咬去。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甄跶大喝一声,冲向前去,挥起巨掌,将金钱豹从何欢肩头打落。

何欢与游慈见一头金钱豹突然光临,早就吓得尿了裤子,瞅见一棵大树,慌不择道跑将过去躲藏起来。

金钱豹不去打理何欢和游慈,只把目光凶巴巴地盯着甄跶,前爪在地上拍了一拍,咆哮嘶吼,着向甄跶剪来。

原来天底下的豺狼虎豹扑抓猎物都要三剪,三剪过后,大凡猎物基本搞定。

但甄跶却稳稳当当闪过金钱豹头一个飞剪,

金钱豹一剪未果,嘶吼着再做二剪却见甄跶顺地一滚,滚到金钱豹身后。

金钱豹身后看人最难,嘶吼着打个转身,做第三次扑剪。

只见这厮将两只前爪在地上搭一搭,浑身攒劲,后爪猛蹬两肋用力,跃上半空,一个燕子入水直插下来,向甄跶面部照去。

甄跶看得真切,等金钱豹扑剪下来,将那前爪一抓,脑壳死死抵住金钱豹的下颌。

金钱豹被甄跶脑袋抵住下颌,血盆大嘴难能运作,只能挥动尾巴摔打甄跶身子。

豹子的尾巴号称铁鞭,最能打人,一旦中着,不是断骨,便是损筋。

甄跶却是生猛汉子,被金钱豹的尾巴摔打了七八十下。甚么事儿也没有。

金钱豹急了,尾巴摔打得更欢,却被甄跶腾出一只手来,将那尾巴一抓,恨恨拽拔,竟然扯去半截。

金钱豹尾巴断了半截,疼得浑身颤栗,只有招架功夫,早无还击之力。

甄跶见得,使出膂力,将金钱豹摔倒地上,跟进上去,跨在这斯身上,一手揪住顶皮疙瘩,一手握成醋钵也拳头,在金钱豹面门、鼻嘴上一阵暴打五七十下,那豹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甄跶也累得滚向一边,长吁短叹……

何欢和游慈见甄跶打死一头金钱豹,早吓得跪在地上叩头不止,嘴里直喊:“壮士是神人转世,小人哪敢得罪……”

这么说着,何欢便就把握不住,将他和游慈临行前每人收了张子论派人送来的50银子,叫在赤松林结果甄跶性命,揭下脸上金印为证,再领50两银子的事情讲了出来。

甄跶见说,当胸揪住何欢,吼道:“直娘贼,怪不得你在赤松林吆喝着生火做饭,还给洒家敬酒,原想将洒家灌醉,取了首级,回去领赏……”

甄跶越说越来气,一把抽出游慈身上的佩刀,就要挥砍何欢:“你这鸟人,天生就是挨刀的货,洒家剁了你,方出心头恶气……”

却说甄跶举刀向何欢砍去,却听“当啷”一声脆响,手中佩刀落在地上。

甄跶不知嘛事,回头去看,却见阚九娘、于谦、孟洋三人从林子深处走了出来,毋庸置疑,打落佩刀的是阚九娘的乾坤双棒槌。

甄跶瞠目结舌,阚九娘已经说了话:“大哥勿杀公人,两个公人尽管可恶,可杀了他们,谁上兴元府讨回回复文牒?”

孟洋接上话:“张子论家人行贿两个撮鸟,被老孟看到了,老孟要杀撮鸟,于哥和大嫂就是不允!”

于谦道:“我们三人一路跟在兄弟后面,怕的就是你遭他们暗算,没成想赤松林一头金钱豹搅翻了阴谋诡计,看来这是天意!”

于谦这么说着,顿了一下,道:“兄弟既然刺配兴元府,就不能杀了公人,倘若杀了,官府的捉拿文书就会遍天下贴满,即便逃到天涯海角,也是朝廷重犯……”

甄跶长叹一声:“没想到这个鸟法度这般啰嗦?要知这样,还不如安安稳稳在青云山打柴为生……”

几个人说了一气话,见那日头已经跌窝,阚九娘道:“天将黑去,我们不能在荒山野岭过夜,得找个客栈打寝落脚……”

六人重新上路,走没多远,阚九娘却见何欢、游慈贼眉鼠眼,东张西望,心中似乎有鬼。

阚九娘怒起,瞅见路边一棵碗口粗的树枝,一棒槌将其拦腰打断,目视何欢、游慈道:“尔等脑袋有这棵树坚硬吗?”

何欢、游慈不知嘛事,见阚九娘满脸杀气,只是叩头求告:“女爷爷,小人的脑袋哪有树木坚硬,您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出来呀……”

阚九娘在鼻子里哼哼两声,拿棒槌指着何欢、游慈道:“你俩还有甚么隐瞒的事情姑奶奶?不老实,就拧下脑袋做夜壶!”

何欢见说,知道阚九娘看见他俩时才东张西望了,便就鼻一把泪一把地哭诉起来:“小子不敢隐瞒,小子甚么都说……”

游慈接上话:“临行前,张子论家人对我俩说,我们走到那里,他们跟到那里我俩刚才四处观望,是想看看这些人跟没跟着我们……”

于谦见说,不无警觉,道:“我们一路跟着甄跶兄弟,没提防有人跟着我们,真乃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孟洋哈哈大笑:“老孟的龙虎三节鞭早就想吃荤了,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阚九娘略一思忖,询问游慈:“你知道跟在我们后面的人有多少?领头的姓甚名谁……”

游慈见问,“噗通”一声跪在阚九娘面前,拉着泪声道:“女爷爷,您饶了小人吧,小人倘若知道跟在后面的人是谁,还东张西望,四处瞅看干吗……”

阚九娘踢了游慈一脚,骂道:“什么狗屁男人,一句话未说完,就下三次跪,起来起来快起来!”

游慈提心吊胆爬起身子,阚九娘对于谦几人道:“不管跟踪的人是狼是虎,我们先找个客栈住下来再说……”

一直没说话的甄跶这时候道:“看来洒家刺配兴元府,两下里都费了不少心计……”

阚九娘白了甄跶一眼,道:“你以为啦?大哥的事不仅仅是你一个人的事,而是几个甚至几十个、上千人的事……这叫什么来着?用梁越的话说,这叫阶级斗争梁越说阶级斗争是一个伟人总结的,这个伟人说阶级斗争要年年讲、月月讲、天天讲……”

于谦和孟洋见阚九娘用梁越说过的话说事,禁不住哈哈大笑……

几个人走过两座山头,转了三个大弯,远远看见一簇屋舍,却是一个市井,约有五七百户人家。

阚九娘站在高头去看,见夕阳西下后的市井倒还热闹,也有卖肉的也有卖菜的也有酒肆、面馆更有堂子、客栈。

便对于谦几个人道:“前面一定有打寝歇脚的地方,大家加把力气,到了那里,就能吃饭、歇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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