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应了,将食盒放在桌子上,便退下了。

徐渊鹿笑得和缓,打开攒盒道,“座主多有操劳,进些小食,再行商议不迟。”

殷绣却还有一桩十分要紧的事情需得尽快去办,只得抿了抿嘴唇,青梅搀扶着起身到,“不了,今日至此,本是为了些小食与二位商议。既然已经准备妥帖,后日便多多有劳了,殷绣还有些事,二位不必远送。”

说着便向薛夫子和徐山长一一行了礼,薛夫子此时再要说什么,也来不及了。

走时,殷绣又向方才来送点心盒子的小厮看了一眼。心下总有些怪怪的,又说不上来。

“小姐,可是有什么不妥?”青梅见殷绣神色有些怪异,担心问道。

殷绣摇了摇头,上了马车。

殷绣心下仍是有些忐忑,手指松了又紧。青梅跟雪酥倒是十分的好兴致,这段时间殷绣病着,两人也跟着忧心忡忡,食不下咽睡不安寝的,更不消说到街上来散心了。

今日虽说是出来办事,对于两人来说,也算是跟着殷绣外出游玩了,两人掀着幔帐,一眨不眨的看向街市上,如今这时辰暑气消散了不少,街面上也热闹起来了。两人此时俱是一副兴致盎然的模样,幸而三人主仆多年,相互之间再熟悉不过,殷绣即使这样被两人晾在一旁亦不会气恼。

正巧青梅等人目光并未落到自己身上,殷绣思忖半刻,掌心摊开,那一张小小的字条已经被她揉的皱成了一团,如同一枚小小的鸟雀的小卵,仿佛其中孕育着什么新的生命。

殷绣轻轻展开那张纸,上面的字迹清秀隽瘦,若不是心下有十足的把握,殷绣绝不敢相信这竟是一个胡人男子写下的字。他与她相识一场,终究有太多的秘密,除了一张俊美的脸无法做出什么改动,在他身上,她不知还能瞧出什么其他真实来。

殷绣心下又微微一阵难过,青梅再转过头来时,她已经敛起了眸中的黯然,只浅浅笑着对青梅道,“吩咐车夫,咱们在城西的来福客栈去。”

青梅微微一愣,城西?那不是小姐险些遇到危险的地方吗?洛阳城中男女老少,无人不知来福客栈鱼龙混杂,三教九流什么样的人都有,殷绣为何会想要去哪种地方?

“小姐,那个客……”雪酥显然也想到了这一层,滴溜溜瞪着一双眼睛就要向殷绣谏言,被青梅一根指头狠狠戳中太阳穴,立刻不言语了。

青梅心知殷绣绝不是为了自己玩闹,很快应了,向前面的车夫吩咐了几句。很快车舆外响起了两匹马嘶鸣的声音,马车调转方向,向城西过去。

比起迎宾楼,来福客栈实在是破落不堪之地,虽亦是高楼宽厦,却是经年历久不曾修复,门柱上红漆早已剥损,门前的红色织皮亦被雨水腐蚀的破败不堪。

但这并不影响来福客栈的生意。马车刚刚转过街角,就已经能够听到街市上沸反盈天,人山人海,各种喧嚣之声不绝于耳。一片市井气象簇拥之下的来福客栈,虽说败落,也颇有人间生气。

掌柜的不同于其他客栈,并不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十分殷勤的半躬着身站在客栈门口张罗生意,颇有几分红楼保母的架势。不时有行人被他箍住膀子,一番热络的攀谈,被对方武断的甩开亦不气恼,十分的好脾气。

青梅和雪酥远远的瞧着这人,都蹙紧了眉头,有些不想上前。却耐不过殷绣,只得前簇后拥的缓缓向客栈大门行去。

幸好这掌柜的亦是个十分有眼力的,见这样模样标志的三个少女款款走过来,便知来头不小,特别是其中的轻纱裙的女子,长相实在是万里挑一,除了眸中的桀骜,全然是大家闺秀的风范,让人挪不开眼,又不敢亵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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