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烟味儿逐渐弥散。
司仪为了缓解气氛,立刻高声道,“接下来是彝鼎书院的夫子讲学。”
众人都以为瞿夫子要上场,便把目光向瞿夫子投去,谁知瞿夫子只是翘着二郎腿嗑瓜子,根本没哟要上台的意思。
却是麦培生缓缓起身,扬了扬袖子,一旁的小厮奉上书卷。麦培生站在高台之上,向各位尊客一一行礼,又笑盈盈向殷绣鞠了一躬,“方才不过就事论事,我麦培生一向是尊师重道之人,若有得罪,还请殷座主见谅。”
说着又顿了顿,“殷座主且进些糕点,老夫这便献丑了。”
这样一说,倒显得是殷绣小儿女性情,不能容人,立即有人笑了几声。
麦培生行至讲坛之上,与童子生们相互行了礼。翻开书卷,便开始授课。
童子生们先是一个个愣住,随即各人脸上显出疑惑的神色,疑惑很快转为惊恐。他们都发现,麦培生所授的,竟然是胡语课。
童子生中有一些,家中曾有过胡奴,很快意识到这一点,都惊讶的瞪大眼睛,也不看书卷,只目瞪口呆的看向麦培生。
麦培生却面不改色,渐渐的反而越发从容自得起来。口若悬河,侃侃而谈,即使是大字不识的白丁,也能听出,他对胡语的讲解十分精深,又能深入浅出,十分耐人寻味。
可是,如今大凉与突厥的关系,可以说是水深火热,战事一触即发。寻常人就是有十二个胆子,也不敢轻易提起突厥,或胡语,麦培生今日竟敢在洛阳所有尊客和宦官的面前堂而皇之的上胡语课?
众人简直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做梦。
这时,忽然有一个头戴黑纱,身着又一身素服的人远远的跑过来,一路垂着头看不见脸,径直向太守所在的高台上行去。
太守大人原先对此人并不怎么在意,一旁的侍女迎上前去,与此人交涉一番,忽然大惊失色,忙行至太守大人身旁,低声传了话。
太守大人立刻瞠目结舌,一张脸霎时毫无血色,许久才发现自己大张着嘴。忙收敛住表情,向面前头戴黑纱的人恭恭敬敬行了一礼。
高台之上一众官员,也都从席位上起身,向面前的这位行礼,然后恭恭敬敬的半躬着身跟在此人身后,向空地上行来。
此人行至场地中心,麦培生也觉得十分诧异,便暂时停住。
只见此人鹤发童颜,一张脸红润剔透,半根胡须都没有。他操着一副尖细的嗓音,尖声叫到:“皇上驾到!”
这一声如同破空之音,久久的在空地上回荡。
半晌在场无人反应,之后又仓皇至极,一个个跪倒在地,撞翻了座椅茶杯,叮叮梆梆之声不绝于耳。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以额触地,匍匐行礼。
只见远远的有一座八人大轿子缓缓行来,素面的明黄色,隐隐透出贵胄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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