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月来无数重臣下狱,相互攀咬,朝野之中一派血雨腥风,可是就连皇帝本人也万万没想到,真正的硕鼠原来并不在国都,而是在此处,洛阳!亦想不到这硕鼠藏匿的这般好,竟能伪装成一个不问政局的乡绅,在国都之外安然度日!
皇帝一转身不再看向众人,方才亲眼目睹皇帝变脸,此时在场所有人无不胆战心惊,这一转身,无法窥探龙颜,更是让人心生畏惧。
众侍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麦培生究竟是抓还是不抓?其中一个侍卫头领向另外几个瞥了一眼,众侍卫会意,立即向后退去。
果然,对于皇帝来说,即使是突厥之乱,边疆危机,也不必剽窃国库的硕鼠更加可恨。
几个侍卫轻轻的瞥了麦培生一眼,果然看见麦培生脸上竟然露出了笑意。麦培生就是算准了皇帝对自己的皇位而不是边疆安宁更加看重,对国库之资比数百万驻守边疆的将士更加看重,所以才有意见这一层意思留到最后说,作为自己的杀手锏的吧?
青梅和雪酥见麦培生竟然把矛头对准了殷老爷,俱是愤然,却也敢怒不敢言。谁也没注意到,殷绣瘦弱单薄的身体在瑟瑟发抖。
对于殷绣而言,如果麦培生的矛头是指向她,无论如何她都能应付,可是此时麦培生的矛头却是指向殷老爷,涉及到父亲,殷绣立时慌了神,恐惧令她无法正常的思考。
皇帝转过身来,直勾勾的看向殷老爷时,殷老爷正好端着茶盅饮茶。
许多与殷府亲善的乡绅官员霎时俱是倒吸了一口凉气,此时皇帝原本就气极败坏,殷崇理究竟有几个胆子,还不磕头求饶,反而还有闲心思喝茶?
“殷府。”皇帝眯缝着一双丹凤眼,思考了片刻,我记得前朝有一位位极人臣的宰相也是姓殷,高祖皇帝揭竿而起,反叛旧主的时候,被高祖一刀砍掉脑袋,在朝堂正粱上悬挂了三日,以儆效尤。”说着他看向麦培生,“这位殷宰相,与殷老爷可有什么关联?”
殷老爷刚刚放下茶盅,似乎对这茶十分中意,还在细细品味,闻言微微有些惊讶,忙拱手说:“皇帝明鉴,正是我殷氏高祖,如今祖坟之中还有高祖的衣冠冢,每年的忌日都要受子孙祭拜。”
一席话说完全场雅雀无声,皇帝的脸色霎时阴云密布。他重重的一拍桌案,“你好大的胆子!”
殷老爷这才躬身行了一礼,却垂着头又问:“草民不解,草民祭拜祖宗,何过之有?”
“你?”皇帝咬牙切齿,连李公公也吓得脸色煞白,不时的朝殷老爷挤眉弄眼,希望他说话之前三思。
皇帝却并没有立即给殷老爷判罪,毕竟大凉高祖起兵造反,原本也并不是什么值得大书特书的光彩之事,他又负手冷哼了一声,“那我问你,你用光珠贿赂朝廷要员,中饱私囊,败坏朝堂风气,其罪该如何处置呀?”
不等殷老爷接话,皇帝又说下去,“你说我应该判处你满门抄斩,还是株连九族呢?”
一听此言,在场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好几位女眷已经吓得昏了过去。
殷老爷只是静静的听着,眸中像是没有任何情绪。
皇帝的目光却又转向殷绣,沉沉的叹息道:“真真是可惜了。殷崇理,你有一个这般蕙质兰心的女儿,若是你没有触犯王法,朕倒是想跟你接个儿女亲家,朕身边几个儿子,就却一个你这样聪明识大体的王妃管束。可惜啊,真真是可惜!”
殷老爷像是有些欣喜似的,“皇帝错爱了,草民替小女谢过,实在可惜,小女已经有婚约在身。”
皇帝又咬牙切齿的冷哼了一声,“哼,你以为跟八亲王府结亲就能保住你和你女儿的命?别忘了,我是君,他是臣!高祖皇帝既然把这位子给了我,八亲王也不过就是个亲王,君要臣死,你们一个也别想苟活。”奇书网qish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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