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发花白手持拂尘,宽大的旧道袍松松垮垮挂在清瘦的肩膀上,这样一位道长原本谁也不会多留意的。但老道这一声如洪钟般响亮,半条街都看了过来,连不会武功的逸清似乎都感觉到了当中精纯的内力,一个激灵躲到了阿柒身后。

於潺道长在注视中走到了人群中心,先与掌柜和靳女侠点头为礼,再对那阁主开口,“安陵城内议论纷纷,都说那江湖事无所不知的不知阁阁主正在城内,莫非就是阁下?”

那阁主打量了一番老道士,将手一背,“不错,正是本座。”

“哦!果然是!老道今日荣幸啊!阁主怎么称呼?”

“呵,”那阁主嗤笑一声,甩开牡丹折扇,“江湖中人,竟然还有不知道本座名讳的?可笑,可笑!孤陋寡闻!”

“哈哈,”於潺皮笑肉不笑,“老道确实是个孤陋寡闻的,只听说阁主姓吴,不知道名字。看在老道虚长几岁的面上,请阁主赐教?”

“哼,好吧。看你是个年长的前辈,本座就告诉你一次。我姓吴,叫吴是何。”

哦,看来不知阁确实只有何兄一个阁主。阿柒心想。

“吴是何,好名字,好名字……表字呢?”

那阁主一愣,立刻回过神来哼了一声,收起折扇,“你是什么人?本座还没问你是何来路,倒轮到你来盘问本座了?”

阿柒也一愣,她也不知道何兄表字是什么。於潺是知道,还是随口试探?

“啊,误会误会。老道只是听闻不知阁家学渊源,前任阁主文采斐然当世一绝,觉得小吴阁主定有个诗情画意的表字,想打听打听罢了,哈哈!哎呀,令尊可是也有老道这般年纪了吧,这两年可好?”

那阁主又打量了一遍老道,“与你何干……怎么你认识他?”

道长为什么这么问?阿柒又没想明白。都说千年不知阁只出了吴是何这么一个走出家门的,他父亲一定是一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德高望重的老前辈,江湖上怎么可能有人认识呢?

还没容得於潺解释,就听那阁主又问,“不是,你到底是谁啊?与人说话也不自报家门的吗?”

“哎呀,哈哈,是老道失礼了,”於潺继续皮笑肉不笑,“不过都说不知阁阁主是个无所不知的,我以为吴阁主知道呢。”

“哈!”那阁主大笑一声,“天下道士千千万,我哪知道你是哪来的!”

於潺将手中拂尘一扫,“吴阁主猜一猜又何妨?”

“啊?你,你这道士好没道理!来消遣本座吗?”那人直皱眉,“安陵城道观也不止一个,你是无量观还是清风观,这谁能知道?你有事便说,无事请走!”

无量观是安陵城里最大的一座道观,阿柒也游览过的。清风观在涧东,倒是没去过。

“哈哈,阁主说笑了。”於潺的笑声越发冷了,“老道绝无此意,只是想认识认识阁主。”又行礼,“老道不是安陵城中人,乃是自岁罗湖游历而来,道号於潺。”

“哦?”阁主听说岁罗湖,终于对老道另眼相看,“原来是岁罗湖的於道长,幸会。”

於潺顿了顿,又说了一遍,“老道道号於潺,出身岁罗九岛下四的涒滩。”

阁主点头,“本座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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