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天联系律师,你那边实在不行就算了,高新月这个人我多少有些了解。”韦江澜说,“能装能忍,你小心一点。”
韦梦也不得不多问一句:“那如果二审和一审结果相同,你要怎么规划你的未来?”
韦梦从来没有主动谈过要韦江澜投靠她之类的话,这次是想先问妹妹有什么看法,再提建议。
“参加编制教师招聘年龄限制35周岁以下,”韦江澜起身挨个把灯关掉,走回卧室,“我还是有可能去和秋佐做同事的。”
“你认真的?”
“可能是假的。”韦江澜笑笑,“世间路有千千万万条,举个例子而已,毕竟我还有万能的姐姐,饿不死我就是了。”
尽管韦江澜看不见,韦梦还是对着电话白了她一眼。
“好了不聊了,准备关电脑回家。我小心,你也记得小心点。”
“好。”
*
从实践基地回家,秋佐和宋珂阳约好了中午到她家吃饭。
打开冰箱门,在扑面而来的冷气前站定片刻,秋佐确认了,里面的情况比韦江澜家还磕碜。
她涂好防晒,挎着小布包出去买菜。
走到超市前的十字路口,秋佐刚要过马路就亮了红灯。
她退回去两步,没成想她身后一个穿病号服的老太太硬刚,不退反进,迎难而上。
右边装着一车水泥的大货车猛地冲过来,秋佐想都没想,死命把老太太往回拽。
这老太太是真瘦,拉着她的胳膊就像握着一根骨头,老年斑有些骇人,皱巴巴一张脸,双目混浊。
她转头看见秋佐,眼神亮了起来:“你是我孙女吗?”
秋佐:??
为什么老太太的表情,看上去这么像“你是我儿子吗”的表情包?
秋佐试探着回答:“我不是。”
“你骗人。”老太太发出几个含糊的音节,依稀能听出撒娇的语气,像个老顽童。
连自己孙女都认不出来,这是阿兹海默症?
秋佐低头看,老太太脖子上还挂这个牌子,上面写着手机号码。
估计是谁家老人从医院跑走了吧。
她拿出手机拨那个号码,一边把老太太拉到安全地带,哄她说:“好好好,我是您孙女,我是。”
“哼,我就知道。”老太太笑了,露出空荡荡的口腔,牙齿都掉光了。
她伸手摸索着秋佐,下一秒又委屈巴巴说:“新月,你长高了,我都摸不到你的头。”
阴凉地里有阵风吹过来,吹掉了路边盛放的花朵,老太太一缕略显凌乱的银发也被吹得扬起。
新月是啥玩意儿?
刚想问,电话接通了,秋佐没等对面人吱声就说:“你家老太太是不是丢了?我现在在,哪儿呢,在宜家附近,老太太要摸我头呢,赶紧来领。”
“谢谢,谢谢!我马上就到!”是女声,普普通通的,听不出年龄来。
电话被挂断。
老太太还是不依不饶:“孙女,让奶奶摸摸头怎么了,你小时候最喜欢的,长大了,连……”
秋佐认命了,低下头。
扎整齐的马尾辫被揉得乱七八糟,老太太手上粗糙,像是带着倒刺,秋佐清晰地感觉到几根头发离开了毛囊的温暖怀抱。
最关键的,她摸起来还没完没了。
秋佐始终好脾气,直到一个高个子穿长风衣的女人跑过来,把老太太和秋佐炸成海胆的头分开。
呼,终于解脱了。
“抱歉,”女人气喘吁吁地说,“我奶奶拔掉针头从医院跑出去了,我们一直在找,给你造成麻烦了。”
她三十来岁的样子,化妆,样貌平平。看上去也文雅,但比韦江澜少了几分独立的风韵。
“没什么。”秋佐伸手摸到头绳,解开束起的长发,瞬间散落在肩头。
她拢了几下,又重新束起来。
普通平常的动作,莫名很好看。
女人看她的眼神愣了愣,眸光里有惊艳。
“亏你还知道给她脖子上挂个联系方式,刚刚老太太要往货车上撞呢,不拉回来万一没命了,你得哭死。”
秋佐也不是想邀功,现在的一部分人,不吓唬吓唬就意识不到事情严重性,不知道好好照顾老人。
“对不起,是我的错,”女人说,“我先把奶奶送回医院,你跟我一起吧,我请你吃饭。”
秋佐小脑袋瓜飞速运转,内心萌生出一种诈骗的可能性。
她抖抖手上的布包示意:“不用啦,我去买菜自己做,中午还约了人。”
“好吧。”女人略微遗憾地说,“我叫高新月,电话都留了,你要是有什么用得上我的地方,什么条件都行。”
“好。”秋佐客气地说,“你是她孙女啊?”
“嗯,我从小是奶奶养大的。”
秋佐没忍住又多嘴:“你有空多陪陪老人家吧,在大街上找孙女,得多喜欢孙女。”
“好,谢谢你。”女人说。
秋佐忽然就不客气起来了。
过了一轮,前面又是绿灯,她挥挥手,一片潇洒:“嗨呀,不用客气啦,做好事不留名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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