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天已经大亮,在齐霖屋子的右侧一座二层的酒楼包厢处,坐着齐渲与杜思明。

杜思明只一眼便瞧出上了马车的人是杜若盈,瞬间脸色微变。

很难得看到杜思明有这样的神色,齐渲微微挑眉一笑,他探头望出窗外,只见一辆马车绝尘而去。

“见到谁了?”齐渲问道。

“认错人了。”杜思明脸色已然恢复如初。

齐渲知道他不想说,便不再问,转了个话题问道:“年节之时,你母亲总是只身一人赴宴,怎么不见你两个妹妹?”

杜思明瞅了一眼他,问道:“你想问什么?”

齐渲笑道:“杜若善哪去了?”

杜思明毫不犹豫地说道:“她的手受伤了,去了莞州找景家。”

“哦,”齐渲抿了一口茶不再追问这个问题,眼光瞥向下方的位置,意指齐霖,问道:“你觉着此人怎样?”

杜思明脱口而出:“温文尔雅,谦谦君子。”

齐渲摇头道:“也许吧,我父王一直派人盯着他,我还真是十分好奇定亲王府日后是不是他的。”

其实他早就知道跟齐霖进了院的人是杜若盈,如今不过是刻意安排杜思明看到这一幕罢了。

“是与否,皆与我无关。”话落,杜思明心中有事,便匆匆告辞。

见人走了,齐渲把手中的茶杯放下。

他的随从从怀里掏出一小颗银子放在桌子上,便跟着齐渲下了楼。

齐渲正走着阶梯,突然放慢了速度,他开口道:“固川,府里是不是有一支御赐的生肌露?”

那名叫固川的随从快速地答道:“是的。”

齐渲提步往下走,脚步略为轻快,道:“找出来,让人送去莞州苏家。”

“是。”固川应下。

却没想到刚走了几步,又听到自家主子道:“罢了,先不要送了。”

“是。”固川毫不质疑地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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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若盈翻窗进了屋,却一眼看到自己的哥哥杜思明正悠闲抿茶等着她。

她闭了闭眼睛,轻呼了一口气,也许面对的人是聪明绝顶的哥哥,反而不需要白费力气去编造谎言,心中倒不觉着害怕了。

她站定了,叫了一声:“哥哥。”

杜思明放下了茶杯,问道:“为何从齐霖的屋子出来?”

杜若盈眼眶一红,自己刚遭大难,而哥哥一来便是这般的兴师问罪。

见她委屈的模样,杜思明的态度软了下来,轻声问道:“有什么事情告诉哥哥,哥哥可以帮你。”

杜若盈倔强地说道:“你与母亲一样急着要把我嫁出去,我偏不愿。”

“我再问你一次,你为何会从齐霖的屋子里出来?”杜思明眯着眼睛问道,凤眼流出凌利的光。

杜若盈何尝不知道这是他生气的表现,这个哥哥比父亲还可怖万分,她不敢抗逆,说道:“我去见张诗筠了,出来的时候遇到了歹人,被齐霖所救。”

有一丝的担忧从杜思明的眼中一闪而过,但很快恢复了淡然的模样。杜若盈去找张诗筠还能为了什么,总归是为了不想那么快嫁人,又不想大伯发难,他便问道:“你要张诗筠帮你做岚月县主的伴读?”

杜若盈愕然,他是怎么猜得出来的。

杜思明接着说道:“见到了张诗筠之后你就遇到了歹人,你就没想过这里面的细项?问问你自己,你于张诗筠有何用处?”

杜若盈哑然,对啊,她只是张诗筠的用来对付杜若善的一颗棋子。可如今她这棋子还能为张诗筠做什么?难不成张诗筠故意应承助她成为岚月的伴读,随后却要毁了她?

可张诗筠为什么要毁了她,这到底为什么?杜若盈的脸上一片茫然,她想不通这里面的关节。

杜思明盯着她,道:“听母亲说你想进宫?”

杜若盈恍然大悟,如今杜若善已有手伤,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进宫的,那杜家只有她能进宫,而协理六宫的张贵妃正是张诗筠的嫡姐!

张诗筠要毁了自己了,是因为自己这张脸吗?

可张诗筠是如何知晓自己想进宫的念头?但这似乎已经不重要了。杜若盈不自禁地抚上自己的脸蛋,心下一阵后怕,但一会儿之后,她幽幽地说道:“我知道她是什么人,但我别无他法。”

杜思明沉思片刻道:“我想办法让祖母解了你的禁足,并且也会把关你的婚事,前提是你得安份守己。”

杜若盈倔强地抿着唇,道:“我要去做岚月的伴读。”

杜思明望着屋里的一株松针盆景,神色依旧是平静,俄顷,他语气淡淡地说道:“随你。”

话落一挥宽大的衣袖,转过身,阔步走出了屋子。

冯婆子一直都躲在屋角处,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她从来都没有经历过这么惊骇的事情。

见到大公子没有声响便出了院,一颗心才沉了下来,她拍了拍胸口,那个谢天谢地,暗想着这差事再也当不得,下回二姑娘再这样任性,她的老命就不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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