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郁的天空似穹顶般低低笼罩着大地。

天空上方不时展翅掠过几只乌鸦,大朵大朵的阴云驱逐着朝上空聚集,森林被蒙上一层惊悚的暗色,几座连绵的黑色山峦隐约映在眼中。

连笑撩了下额前缀下的碎发:“目前弄清楚张恒是怎么变异的比较重要。”

大家衣食住行都是相同的,为什么只有张恒一个人产生了变异?

如果张恒变异的原因找不到,那么......

她心事重重地靠在墙壁上。

......剩下地所有人都有变异的可能性。

虞翊握了握手里的锄头:“去看一眼。”

半个身子刚踏进去,忽然止住步子,朝后面看了一眼。

“把那个弄进来。”

接收到讯号的江远帆缓缓低头看下去。

江远帆:“......?”

这个蜘蛛精的尸体?

你确定???

·

张恒的房间与大家并无二差。

江远帆趴在地上,脖子抻着去看:“床下面有东西。”

他拍了拍手爬起来。

“什么?”

大家纷纷走过去。

虞翊“唔”了一声:“起来。”

绕到另一侧,摆了个姿势,用锄头把床下的东西顶了出来。

众人:“......”

请问......您是在打台球吗?

刺啦——

一声刺耳的声音在木地板上摩擦出来,像是钉子尖端挂过平滑地面的声音。

顾念面如苍纸,嗫嚅着说:“这......这幅画——”

“——是不是那个葡萄园?”

半人高的巨型油画躺在地面上,看的人瘆得慌。

浓厚的灰色油彩糊了一层又一层,乌云遮盖了湛蓝的天,翠绿的葡萄藤蔓萎缩、枯黄,大粒大粒的葡萄掉落在地上,糊成一团。

最让人寒毛直立的,是一个四肢枯瘦拉长的女人——

脸色白惨惨的,披散着枯草般的金发匍匐在地面上,头向上转了180度,倒挂着弯下来,伸出从中分裂的猩红舌头,舔食着葡萄腐烂的汁水,眼珠却僵直地看着前方,嘴角咧到耳后,活像对着看画的人笑。

大家不由地打了个寒噤,头皮都快木了。

“......”

一双眼珠子诡异地透过不知道存在了多久的画,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谁看了心里会舒服。

李牧暮被雪飞痕强烈的意念换了回来,狠狠揉搓了一下发麻的脸颊。

“卧槽......”

虞翊撩起眼皮,“啧”了一声,脸色很难看。

“先拿起来——”他正准备蹲下身。

越戈快一步蹲下去,食指点住油画的一角。

抬头掠了一眼,冷冷地说:“这条项链。”

大家齐齐看过去,愣住了。

画上变成怪物的女人,长到怪异的脖子上轻飘飘缀着一条银制的项链。

颜色很浅薄,如果不是越戈开口,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它的存在。

顾念:“好眼熟......”

李牧暮拍了下腿,跳起来:“是不是之前画上有看到过!”

越戈点了点头,视线却看着虞翊那边,蹙起眉毛。

虞翊借着锄头撑地的力气站在原地,脸色的血色唰一下褪去。

一股刺骨的寒意便彻底侵袭全身。

眼前像是蒙上一层朦胧的纱布,耳边迅速被蒙耳的嗡鸣覆盖,手脚即刻开始冰凉起来。

......

连笑把画垫在腿上,仔细看着画上的女人。

皱着眉,疑惑地说:“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

“戴项链的地方好像被烧焦了?”她说。

顾念站在她旁边,走过去,柔声柔气:“我看一下。”

画上的颜料已经很淡了,项链绕着的一圈又很细。

顾念看了两遍,也不能确定。

但在苍白的脖颈上,被项链覆盖的皮肤边缘,确实涂着一层很薄、很薄的焦黑色,隐隐透出暗红。

床前站着李牧暮和江远帆,越戈坐在床上翻了个身,手插在兜里迈到虞翊面前。

越戈:“没事吧?”

虞翊舔了下干涩的唇瓣,淡淡摇了摇头。

走到前面,从连笑手里接过油画。

李牧暮为了避开单独面对张恒的尸体。

站在他旁边,小声嘀咕:“男爵夫人怎么变成这个鬼样子?”

虞翊紧着眉心瞪了他一眼:“......”

李牧暮讪讪一笑,闭起嘴。

虞翊:“先不管这幅画和张恒的变化有没有关,我觉得银器可能对这些怪物有一定的克制。”

“而且这幅画的背景是在葡萄园,要么这是回溯石的提示线索,要么葡萄园里还有东西。”

说着,他扫了一眼沉默的众人。

越戈:“张恒——”

笃笃、笃笃。

两声轻小的敲门声在门外乍响。

屋内瞬间安静下来。

越戈朝连笑的方向轻点了一下。

连笑:“......”

扯开系到最上一颗扣子的衣领,把头发耙乱,在脸上掐了一下。

吱呀一声,房门开了条缝。

管家阴测测的老脸被连笑挡了个严实。

管家愣了一下:“......小姐?”

连笑皮笑肉不笑:“呵呵。”

说谁小姐呢?

管家遂即反应过来,暧昧一笑:“没什么,我听到了一些声音,还以为......”

顿了一下,朝连笑眨了下眼:“您二位继续。”

“阿嚏!——”

虞翊站在窗边被缝里溜进来的冷风冻的打了个喷嚏。

所有人满头黑线看着他:“......”

管家怀疑了自己一下,睨了眼房门上的标志:“?”

是乞丐的房间没错呀......

“您三位真有兴致......”管家意味深长地看了连笑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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