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家客栈是内臣卢允升的产业,卢允升利用职权在京城大肆敛财,涉及各行各业。无论是客栈还是怡红院,或者是商铺及手工作坊,无不插一脚,手段令人发指,所敛财产富过敌国。

内臣卢允升是理宗皇帝的亲信,赚到钱财也向皇帝进贡,皇帝自然开心。

皇帝爱财,文臣武将无不效仿,朝野上下大大小小生活在酒肉之中,可谓繁荣富裕,人人流油。只是苦了那些贩夫走卒、樵夫、农民。

朝庭喜欢诗词歌赋,卢允升也想学习文人的风雅,所以,凡是住进这家客栈的人都是文人雅士,卢允升还利用客栈广纳天下优秀人才,算是一种人力投资或者叫感情投资,那些文人考中进士后,自然会与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确保他在朝中的地位永固。

凡是来这强行住店的人那就只有一个下场,魂归地府,决无生还可能,出了人命,谁也不敢受理他卢允升的案子。

几十个打手围住郭怀三父子,举棍就打,郭怀三站在大厅里没有动手,郭世淮、郭世汉双拳一挥砸了出去,三拳两掌打翻三五个。

黑衣汉子大怒,挥起木棍狂殴,想来个乱棍齐下,打死三人,哪知道一阵棍棒之后,倒在地上的全是他们自己人。

两个姑娘齐声惊叫,往楼上跑去,一会儿,楼上走下一个没有长胡子的男人,白白净净,中等身材,微胖,模样斯斯文文,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

他就是内臣卢允升,卢允升一只手搭在姑娘的肩上,缓缓的走下楼,嗲声嗲气的问道:“谁在楼下吵闹,给我打出去。”

当他看到地上全部躺着他的人时,他就惊呆了,谁这么大胆敢到他的客栈闹事?不想活了。

郭世汉听到嗲声嗲气的声音就一阵恶心想吐,背上也麻麻的难受,挡在父亲的身前怒目而视:“你是谁?不许我们住店也罢,为什么为难我们?还想要我们的命,就是一家黑店。”

“小娃子!你不认识洒家,那是你有眼无珠,你打伤了我这么多下人,还想走!真以为这是普通客栈?也不去打听打听,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谁?”卢允升挥着帕子揩了揩鼻子,咂了咂嘴巴,细声细气的说道。

“你想怎么办?我们是来住店的,不让住就得了,为什么骂我们?还不许我们走,天子脚下,有没有王法了?”郭世汉余怒未消,说话语气很重,又是一阵恶心,接着呕吐不止,他实在受不了卢允升的阴阳话语。

卢允升哈哈大笑道:“王法!那就是个屁!我卢允升什么时候和别人讲过王法?我只讲拳头和地位。”

郭怀三以前见过卢允升,今日又是在这种场合相遇,真是无处不相缝啊。他不想把事情搞大,急忙把儿子拉到身后,拱起双手道:“原来是卢大人,幸会!幸会!犬子多有冒犯,还请多多包函。”

“原来是郭将军,我猜是你,别人哪有胆子动手。”

“卢大人见笑了,在下这就给你赔罪,带犬子离开。”郭怀三可不想与卢允升发生正面冲突,他是皇帝身边的红人,惹上他,以后的日子将不得安宁。

“郭将军虽然被贬,可也是大宋的有功之臣,怎么能这么随便就走了呢,只是,我的客栈只招待天下秀才,你要是有文采也可以住下来。”卢允升阴阳怪气的笑道。

郭怀三对诗词并不感兴趣,他从小学的是医术与火药、火炮,哪有什么文采!卢允升就是欺负他是武将不懂诗文,所以故意为难他。

郭怀三拱手说道:“在下乃一介武夫,哪有什么文采?还请卢大人别让在下出丑,郭某就此别过。”郭怀三只想走人,不想与卢允发生冲突。

“洒家还没有说完,别忙着走,我又不会吃了你。”卢允升嗲声嗲气,一付高高在上的模样,眼睛望着空中的楼阁慢悠悠的说道。接着又盯着郭怀三说:

“我昨日看到一群鹅下水,想起一句诗来,你接上下句就算是文采出众,我就不与你计较。”

“卢大人请说,在下绞尽脑汁试试,以博取大人一笑。”郭怀三恨不得一掌拍死卢允升这种奸佞小人。

卢允升挥起手帕,似乎看到了一群鹅下水,于是说道:“眼前一群鹅,一棒打下河。”然后得意的望着郭怀三发笑,他想用诗词对死郭怀三。

大厅里的几十人一听,忍不住想笑,却又不敢笑,公公做的诗就是好诗,谁敢说半个不字,只能忍住,极力控制心绪。

郭怀三也是一愣,强忍着不笑,只管想下句,如何接上而又不得罪人。

郭怀三低声吟道:“西湖十里荷,游人戏船娘。”

卢允升一听,接的很好,很应景,看来这个瓜娃子不是鲁莽之人,有点文采。

只是他还不服,又说道:“游人游西湖,人游船游。”然后又得意的看着郭怀三。

郭怀三心中骂道,这都是秀才吃多了没有事做,整天咬文嚼字浪费时间,一群好逸恶劳的懒虫,只知道吸百姓的血汗。

郭怀三略一思索,说道:“泛浪泛长江,浪泛江荡。”

卢允升大惊,此等人才,为什么不去考举,非要去学武当兵,真是浪费了天才。

卢允升说道:“郭将军乃饱学之士,可惜不是科班出生,不然,卢某愿意举荐你为大学士,你可以走了,卢某惭愧。”其实他心中很不爽,他得找机会整整郭家父子。只是,天子脚下不能当着众人的面下手。

郭怀三拱手说道:“告辞。”

父子三人转身出了大厅,沿着西湖边往前走去,此时,西湖边上游人如蚁,点起了星星点点的灯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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