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锦随思过的三个月里,孟长宁也不曾外出,就一直“陪着”他开始读书练武,样样都不落下,当然为了给谢锦随以身作则,她自己也要学。

“我才不要看这破书!”谢锦随瞧见孟长宁搜罗来的一大堆书,随便翻了一本然后扔在一边嫌弃道。

孟长宁看着这些书也有些头大,可是没办法,想在这晋州城立足,要么有权有势,要么“能文能武”,这其中总得占一样吧。

有权有势是不太可能了,没人能干得过当今天子,那便只能“能文能武”为自己求一份天子碰不得的保命符了。只可惜她现在又不能回边关,以武立身看来也是不太可能,那便只好委屈委屈谢锦随从文了。

“你看也得看,不看也得看。”孟长宁瞪他一眼,长鹤银枪就立在一旁,目光阴森道。

谢锦随心里委屈,迫于淫威,拿起一本书,身为一个优秀的纨绔子弟,他当然是……认识几个字了,就是不知道这连成一片,连个句读都没有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意思……

十行字有八行字不知所云,不认识的跳过、跳过,通通跳过。谢锦随翻书的速度越来越快,最后孟长宁的淫威也压不住了。

“要看你自己看!”谢锦随头一扭,留下个后脑勺对着她。真是岂有此理,想来只有他谢锦随不认识的东西,就没有不认识他谢锦随的,可这字……

孟长宁见他一脸不配合,这能有多难,会比兵书还难?她也拿起一本翻开,“秦之先,帝……之苗……”停顿许久之后,屋内一片寂静,安静祥和又温馨。

孟长宁忽觉嗓子有些不适,低咳两声,然后善解人意道:“请的夫子还要几天才会来,咱们这几天就先预习预习……”

回应她的只有一声来自鼻尖的冷哼。

好在过后几天,请的夫子是终于到了。这人一来,孟长宁开心了,原来是李耀江!

李耀江俯首低眉,“不知孟将军对在下可还满意?”他心中忐忑至极,听闻郁侯府招募夫子,李耀江秉承着不管教谁只要能常来郁侯府就有机会见到战神的心态,连夜自荐而来。

以他的学识和官职最后自然是将那些野路子都给比下去,拿到了见自己偶像的入场券。

“满意!特别满意!完全没问题!”

李耀江身为太史令,自然是学识渊博,教两个半文盲那简直是小菜一碟。

孟长宁对他试讲的内容表示非常满意,讲课的内容条理清晰,深入浅出,正好适合她和谢锦随这种半吊子。

“不知小侯爷可有什么异议?”谦逊、温和、恭谨,孟长宁觉得这李耀江简直是满足了她对夫子的所有幻想。

谢锦随喉间发出一声冷哼。

“嘶——”

孟长宁一爪子掐在他腰上,目露威胁:你要是敢把我请来的夫子吓跑,我就叫你好看!

谢锦随摸着自己受伤的腰,违心道:“还行吧。”

“那便好。”

于是乎,李耀江做二人夫子一事便定了下来。

两人上午学文,下午学武,这三个月两耳不闻窗外事,倒是过了一段清静的日子。

这期间,外边传来的消息有许多,例如三皇子的病倒是好了,只是听说这病有后遗症人也废了,圣上赐其府邸,命其出宫修休养,可实际上谁都知道三皇子算是弃子,此后是真的无用了。

不过一个草包儿子,丢了也不打紧,更何况圣上膝下囊括还在喝奶的十三皇子,还有七个儿子。

这是外边人给的评价。孟长宁对此没什么好说的。她非圣母,也绝不会滥用自己的同情心。三皇子今日下场都是自作自受。

这日,孟长宁坐在院子里,嘴里吃着新买的话梅糖,看着小人书,她武功比谢锦随要好,往往是谢锦随练个十遍八遍,她就先躲在一旁休息了,又惬意又舒适。

旁边坐着近日教完书还未离开的李耀江,举着蒲扇笑得是一脸狗腿。这些日子他与二人也是混得越来越熟了,对于能待在战神身边这件事情,李耀江表示很满意,不枉费他花费这么多脑子去教谢锦随那个笨蛋,好在是实现了自己当初的梦想啊。

谢锦随刚好练完功夫过来又瞧见他,脸都绿了,边擦汗边不客气道:“李耀江,你干嘛天天待在我家!你教完书就可以回去了!”

李耀江嘿嘿一笑,不搭理他,依旧一脸讨好、小心翼翼地偷瞄自家战神,见孟将军没有要赶自己走的意思,看都不看一眼谢锦随,自在一旁专心地给孟长宁扇风。

近来扇风的次数多了,他也研究出了心得,这扇风啊,要一上一下每一个跨度幅度都均匀适中,才能让人感受到既温和又舒适的微风,不会吹乱头发又有微风拂面散热的清凉感,一切的感受都刚刚好。

谢锦随看他扇风都扇得一脸乐在其中的模样,气得鼻孔都要冒烟了。

说打吧,欺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不厚道,说骂吧,碍于他现在是自己的夫子,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总不能打自己的父亲。更何况他也曾想为自己求情,虽然最后没求上,但是这份情还是要承他的。

可谢锦随自活到这么大以来,还从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人,竟是越过了高山大海,和自己也有得一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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